看着阿深欠揍的表情，张山不禁产生了一种“上当”的感觉。
当然，这勉强还算在他的意料之内。
以他目前看到的，这家借贷公司的状态只能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来形容，从上到下，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众所周知，高利贷最赚钱的方式是依附赌场，而这家开设在城市西郊的公司和赵川在76街开设的赌场没有任何关系，赌场的借贷业务另有人管理，也就是说，这家公司只负责普通的个人借款和商业贷款。
而这两种借款，通常是最难顺利回收的。
如果审核不严谨，很容易就会演变成“跑路”和“破产”。
由此可见，赵川确实在试探他。
一边在试探他的能力，一边也在试探他的耐心。
这些年，赵川在黑雄市混的风生水起，但仍旧不是只手遮天的人物，说白了，就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之王。
要想成为老鼠的手下，首先要耐的住寂寞，也要做好“万年老二”的准备。
张山明白，虽然赵川知道他很能打，但因为不了解底细，所谓的“能打”就是一把双刃剑。
所以，他需要时间的磨合，才能得到赵川的信任。
但是不要紧，他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他目前想要的，只有钱。
……
介绍完整个公司的构成之后，阿深特地把财务部的赵姐和业务部经理王玲叫到会议室，准备宣读一下“圣旨”。
坐在会议桌前，阿深夹着烟，打着哈欠说道。
“赵姐，玲姐，这位是川哥安排的新任催收部经理，他叫张三，从今天开始，公司催收的事就由他全权负责。”
看到张山十分年轻的面孔，这两位大姐下意识露出了轻蔑之色。
阿深这小子还算厚道，看出了气氛不对，他又继续说道。
“怎么说呢，川哥对三儿十分器重，把他暂时安排在这里就是让他熟悉一下业务，过段时间肯定要回76街赌场的，赵姐，玲姐，你们平时要和三儿多多配合，千万别搞什么没必要的小动作，我这位兄弟可不吃那一套。”
随后，阿深又沉声接了一句。
“你们应该听说过，前几天毒飚死了，毒飚死了，三儿来了，你们应该懂川哥的意思吧。”
财务部的赵姐是赵川的远房亲戚，业务部的王玲一看就是人脉很广的交际花，无论赵川怎么重视一个新人，对她们来说，都无所谓。
然而，听到阿深最后这句话，这两个精明的女人却变了脸色。
毒飚死了，他来了，这已经不算暗示，而是明示了，虽然没有指明毒飚就是他干掉的，但这明显是接替毒飚的节奏，毒飚是什么人，但凡在赵川手下混饭吃的没有人不清楚。
……
会议室内，王玲直接川剧变脸，瞬间变出满脸媚笑。
她将身子上张山的方向挪了挪，包臀短裙下，穿着黑色丝袜的紧致大腿都快贴上来了，夹着嗓子柔声道。
“三哥~我叫王玲，你叫我小玲就行，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说罢，她还非常自然的把手放到张山的腿上，轻轻蹭了蹭。
王玲虽然保养上佳，但怎么说也是个快30岁的女人了，这声“三哥”她还真是叫的出口。
张山靠在椅子上，不卑不亢的露出微笑。
“别，你比我大，在公司又是有资历的前辈，我还是得叫你玲姐。”
“哟~三哥还挺客气，得，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行。”
王玲是个聪明的女人，仅凭阿深刚才的话，她就知道了张山是来“镀金”的，理所当然，即便业务部经理和催收部经理是平级，她也要故意放低姿态。
相比之下，财务部的赵姐就要“矜持”多了。
和王玲不同，这位大姐没有什么太高的野心，说白了就是打算在这养老，只不过，刚刚脸上的轻蔑之色此刻荡然无存，换上了和蔼的微笑。
“张经理，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张山同样抱以微笑点头。
“那以后就要多麻烦赵姐了。”
随后，在阿深的参与下，他们这几位公司高管互相梳理了一下详细的工作流程。
……
其实像这种公司，所谓的业务流程很简单。
首先，业务部与客户就借款事宜进行协商，比如金额，利息，还款时间等等，协商没有问题，就签订借款合同。
然后，财务部向借款人发放借款。
最后，在还款日期内，借款人按约定还款，到此结束。
按照正常的流程，以上所有步骤都和他管理的【催收部】没有一毛钱关系，也不需要他参与进来。
然而，这种高利贷性质的公司，能正常就怪了。
因为业务部的放款审核十分宽松，再加上利息的计算方式非常高，以及合同中有很多坑，理所当然，很容易就会出现借款人无法在期限内还款的情况。
如果还不上款，利息就会越滚越多，金额就会越来越大，在这种无限恶性循环中，借款人最终会被逼到走投无路。
如果是个人，一般会破罐子破摔，东躲西藏的找不着人。
如果是私人企业，大多数老板会笑眯眯的打太极，和你软磨硬泡，支支吾吾的拖，就硬拖。
这个时候，就需要【催收部】出场了。
催收部没有工作手册，也没有详细的工作方法，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运用一切手段把钱成功收回来，交还给财务部。
然后，根据单子的难度等级，分到提成。
……
会议结束，阿深走了。
临走之前，阿深留下一句“三儿，有什么搞不定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当张山回到三楼时，耗子已经和催收部为数不多的几个员工熟悉起来，包括那三位凶神恶煞的大哥。
看到张山回来，耗子立刻凑了上去。
“三哥，从今天开始我就在这上班了？”
“恩。”
“那我都干什么呀？”
张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那名担任经理助理的小姑娘。
这姑娘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发现张山在看她，她立刻从坐位上紧张的站了起来。
“经……经理。”
对张山来说，他根本没必要和所谓的“同事”或“下属”搞好关系，因为，他不需要任何人协助他。
张山面无表情的向这位助理小姑娘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立刻回道。
“经理，我叫金兰，大家都叫我小兰。”
“小兰，等一下把所有金额超过10万的欠款单子都整理出来，交给我。”
“知……知道了。”
……
大厅内，另外三个男下属因为刚刚和耗子攀谈了几句，知道新来的经理叫张三。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用充满社会气息的口气说道。
“张哥，等会儿你决定搞哪个单子，对兄弟几个吩咐一声就行，别客气，以后都是自家兄弟。”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明眼人都知道，张山这个新来的催收部经理肯定要搞出点成绩出来。
然而，张山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没想到。
他看向这个和他搭话的男人，这家伙身高接近一米九，纹着大花臂，一看就是催收的专业人士。
“你叫什么名字？”
“哥，兄弟们都叫我天华。”
“天华，咱们部门有车吗？”
“有一辆面包车，就在楼下停着呢。”
“行，把车钥匙给我，然后你们三个今天就可以放假了。”
“啊？”
随后，他又看向耗子。
“耗子，你会开车吗？”
耗子是个狂热的汽车爱好者，虽然本人买不起车，但开车这种基础中的基础肯定难不倒他。
“当然会开啊。”
张山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那你以后就当我的专属司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