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了她几句,护工重新端着药过来。
季云升看到药碗,苍白的脸色更虚弱了几分,摇了摇头说:“不想喝。”
祁夜从护工手里把药碗接过来,耐心吹了吹热气,舀起一勺送到她嘴边,“治病的药,哪有想不想喝?必须喝。”
“喝了有什么用?”季云升声音惨淡,“不喝药也是病,喝了药也是病,不如不喝,这个真挺苦的……”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苦中作乐般的说:“你要不试试?”
这句话更是惹人怜爱,祁安不想喝药的时候也这么干。
祁夜心软道:“药都是苏禾配的,就算这个的功效略差一点,也不会是完全没效果——”
“药有没有效果,没有人比病人自己最清楚。”季云升打断他,把头扭到一边,声音疲惫,“我真的不想喝,你拿走吧。”
说罢闭上眼睛,但因腿部的不适,睫毛颤抖个不停。
祁夜看了她好几秒,把药碗轻轻放在床头柜上,让护工过来替她按摩,快步走了出去。
在车里坐了十多分钟,他一踩油门开了出去,终点是祁声声的房子。
季云升如今这病情,还是快点换回原来的药方比较好。
打开门,一阵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祁夜走进去,看到茶几上散乱的摆着几个酒瓶,喝酒的人卧倒在沙发上,脑袋上蒙着一块毯子。
“苏禾?”祁夜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背。
那人没有反应,长长的头发胡乱的从毯子里钻出来,不难想象脸是一副什么样的醉样。
又叫了几声,得不到任何回应,祁夜只好作罢。
在对面坐了一会,他起身走到宋时微面前,俯身抱起她。
宋时微的身体突然腾空,吓了她一跳,差点条件反射伸手搂住他。
祁夜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说:“醒了?”
“你谁啊……”宋时微词不达意的说。
桌上的酒她基本没喝,都给了马桶。
祁夜之前离开,她猜到多半跟季云升有关,看来她是疼得狠了,在从祁夜这边想办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是不会给祁夜询问机会的。
思绪飘荡了一会,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落到了实处,软软的,是床。
脸上的毯子传来轻微的拉扯感,祁夜的声音低沉而有耐心:“把毯子拿掉再睡,蒙着脑袋你怎么换气?”
让他拉掉了毯子,宋时微想着醉酒的人不能行动力太强,否则就不像了。便等着他给自己盖被子。
反正是他让自己住在这的,她“使唤”起他来也心安理得。
等了半天等不到他行动,宋时微咕隆了一句“冷”,那人这才动。
宋时微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要是躺在这的是季云升,他还会是这幅死样子,喊一声动一下吗?
想起他回来是为了药方,她心里头的火气陡然熊熊燃烧起来,借着翻身抽出一巴掌。
老天爷是真长眼,让她抽到了祁夜的脸。
“啪”的一声,在这寂静的晚上不知道多热闹。
宋时微出了口气,感觉舒爽多了,准备把脑袋一蒙就睡觉。
那只手才抽回来一点,就被人握住了。
准确的说,是贴住了。
祁夜坐在床沿,按住她的手背,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几下。
激起宋时微一阵鸡皮疙瘩。
要不是不想破功,她早一脚踹过去了。
忍了一分多钟,男人却没多余动作,还算是个正人君子,把她的手放下去,将被子往上提了提。
……
第二天早上洗漱完出去,餐厅已经飘香了。
厨房里熬着小米粥,餐桌上放着传统小吃。
祁夜站在厨房窗边打电话,听到宋时微的动静转过身来,正巧几缕白气悠悠然荡过,给他不苟言笑的脸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在这等着她,看来早上的“拷问”是躲不过去了。
那就只能继续装。
宋时微把长发拨到一边,主动拿碗盛了粥,毫不客气的在餐桌前坐下。
正吃着,面前落下一道阴影,祁夜端着粥也来了。
他淡淡道:“看来我以前看错人了,你还真是个白眼狼。”
宋时微一点也没受到伤害,抬眸“哦”了一声,“惊讶”的说:“你还没吃?”
随即歉意的说:“真是不好意思。”
祁夜瞥了她一眼,伸手刮掉她唇角的一粒米,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很多次一样。
收回手,他在心里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做出这种动作。
隐去神色的不自然,他说:“不要笑得这么假,会更有说服力。”
被他指尖碰过的地方麻麻的,仿佛有道电流流过似的。
宋时微抽了张纸使劲儿擦了一下,“祁总,我希望你不要这么轻浮,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朋友之间,不能帮忙擦掉嘴角的残渣?”祁夜点点头,“记住了,真不好意思。”
他是把这几个字还给她了吧?
宋时微:“……”
她喝了口粥,熬得恰到好处,清淡爽口,她挺喜欢的。
如果有这么个“田螺姑娘”天天来给她做饭洗碗的,倒也挺不错。
但她还是说:“现在这房子的使用权在我手里吧?祁总,你这么来去自如,我觉得不大好。”
“哦,”祁夜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半点羞愧之色,抽了张纸擦擦唇角,说,“你昨晚喝了太多酒,有点担心一直没走,真不好意思。”
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宋时微说:“你昨晚来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睡了吧?有礼貌的人都会敲门的。”
“是我没礼貌,抱歉。”
“……”
宋时微望着面前的丰盛早饭,感觉粥哽在喉咙里。
这人装什么装……
等吃完了饭,祁夜终于切入正题:“原版的药方配方是什么样的?云升喝现在这版药方没有效果,她这几天都很痛苦。”
这点痛苦算得了什么?
宋时微抬手打断他的话,“祁总,我这几天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不要跟我说正事,一定要说,要么你出去,要么我出去。”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宋时微不耐烦道:“会不会出人命我比你清楚得多,别他妈再用这件事来烦我!”
屋里一片寂静,这毕竟是她第一次爆粗口。
祁夜看她的眼神不知道是什么内容,沉沉的看不清楚。
宋时微表演完这荡气回肠的一段,拿着手机拍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