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拿着电话上车，还真是先处理了一件突然过来的公事。
抬头时祁声声的车已经开走了，他点了根烟夹在指尖但没有抽，眉头微微拢着。
等那根烟自己燃烧得快差不多了，他才回神，丢了烟头，给宋时微拨去一个电话。
那边没有接听。
等了几分钟，祁夜又拨了一次。
还是无人接听。
他丢了电话，用力按了按眉心，打方向盘朝祁家开过去。
之后的三天，他没有大刀阔斧的去查她的酒店，也没有再打电话。
只从祁声声那里听说她还安全。
这边，他跟警局一直保持着联系，也把那个院长叫过来谈过。
那院长在他面前跟在警方面前的说辞是一样的，就说是真心进顾姗病房时人还活着，苏禾进去后没多久人就没气了。
他对苏禾的怀疑，仅仅是出于对人命的尊重。
祁夜跟他耗了半天，把人放走了。
第三天下午，医院那边突然来电话，准确的说，是谢青文的电话。
她带着隐忍的哭腔，“祁总，云升的病情突然加重，她不让我打扰你，但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她一点点衰弱下去，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祁夜外套都来不及拿就出了门。
这三天，他主要办了三件事，一件事是找院长。
这是为了苏禾。
还有两件事是为了季云升。
一是把当初跟苏禾一起工作的同事们聚集起来，让他们根据苏禾写的半张药方重新研究，但可惜，他们的进度非常不乐观。
当初药方的研究可以说主要靠的是苏禾，他们真没法把这东西弄出来。
这另一件事，是盯着硬盘的修理工作。
阮峻说硬盘损毁非常严重，修复之后，发现里面的文件也因为损毁没了。
现在他还在继续试图恢复文件，祁夜正在等结果。
……
医院里，谢青文走后，季子墨就变了脸，看了眼病床上虚弱的季云升，走到阳台拨出一个电话。
“院长，”他笑得阴沉沉的，“我给你的时间够多了吧？怎么这么多天了，你都没动静？高利贷你不想还了？想在医院声名狼藉？”
一连几个问句让那头的人心里惴惴，赔笑说：“一直在找苏禾，尽快，我一定尽快！”
“动作不快点，别怪我让你在医院出名。”放下这句狠话，季子墨挂了电话，又拨出另一个。
“季哥。”
“那几个老东西研究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研究出什么东西？”
“还没有，他们说根据药汤只能大致分辨出一些药材，但不能完全确定，配比也无法据此推断出。”
“我当然知道不容易，否则我花这么多钱干什么！没本事就让他们滚！换一批。”
“季哥，要不还是再看看吧？他们已经是我们找到的能力最好的中医了。他们说如果有药渣，一定能把药方分析出来。”
“妈的，连原药方的药都喝不上，哪儿来的药渣。”季子墨黑瞳里一片深沉，挂了电话，手指不断轻轻敲击着腿侧。
走进病房里，季云升正好醒来，估计是被他的声音吵醒的。
季子墨大步过去，摸了摸她的脸，“放心，一定让你喝上药。”
季云升身体虚弱，大脑却十分冷静。
“苏禾只记得半个药方，她那边估计是没有希望了。”
季子墨冷笑一声，“记在脑子里的东西会这么容易忘记？我给她个契机，那是不是又能想起来了？”
“她是有因为顾姗的死，对这一行有ptsd了，情绪非常不稳定。”
季子墨轻轻的给她按摩，讥讽道：“看来你这次的确发病严重，药方这么值钱、重要的玩意，苏禾怎么会没有备份？”
季云升一愣，虚弱的脑子才想到这茬。
暗淡的眼睛不由亮了起来，“你是说……苏禾故意不给我药方？为什么？”
季子墨冷哼一声，“为什么？谁叫你跟祁夜走得这么近，对他有想法的。苏禾现在背负骂名，无依无靠，就等着靠着祁夜这个大山。这个大山旁边却站了个你，你说她为什么要把你救了？我是苏禾，我也不给药方。”
他语气戏谑，简直恨不得现在就看到祁夜跟苏禾结婚了似的。
如果真结了婚，他说不定还给两人包个大红包。
这样就能让季云升死心了。
也不对，季云升有这么容易死心就怪了。
他有些烦躁，“反正，你对祁夜的心思最好灭了，我会把苏禾找过来谈一谈，你把态度摆得明白点。”
季云升点点头，“嗯。”
为了活着，怎么委屈都不为过，何况只是演演戏。
……
看到季云升的样子，祁夜的眉心深深拧了起来。
季子墨直接说：“祁总，你有没有苏禾的号码？能不能把她找过来？我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我就算跪下来求她——”
“她不记得药方了。”
“这是她亲手研究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忘得掉？”季子墨脸色沉痛，“我想她现在只是受打击太多，祁总，你把她叫过来，让我当面跟她谈谈，我会尽一切办法消除她的压力。也许心情放松了，她就想得起来了。”
不用他说， 其实祁夜也会联系宋时微的。
现下，只有继续找她这一条路可走。
他给宋时微打了个电话，出乎意料，连打第二个的时候，她竟然接通了。
三天前的那两通电话，她到现在都没有给她回过来。
“有事？”
“你在哪儿？”
“有事说事。”
“云升……快不行了，苏禾，我们非常需要你。”
那边陷入了沉默。
祁夜大概知道，这个消息给苏禾也会带来打击，毕竟她是个医生，面对一条人命，不会不动容的。
他没有打扰她，过了一会，那头传来宋时微的声音：“我过来，但是我没法保证我能帮什么忙。”
“我来接你，地址发给我。”
挂掉电话，给季云升吃了颗定心丸，他心情沉重的走出医院。
上车前他给阮峻打了个电话。
“云升情况不太好，你过来看看她。”
阮峻深吸了口气保持冷静，说：“我待会过来，硬盘文件修复了一些，我看能不能找到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