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升扭头看向山下的万家灯火，眼泪猝不及防流了下来，抱着双臂的手真切的颤抖起来。
警方来到这里的时候，她抱着腿浑身颤抖到无法开口说话，快要崩溃了。
“云升！”祁夜赶到这里，看到地上的血色，惊讶而沉重。
季云升被一个警察搀扶着站起来，浑身抖得下一刻就要重新栽倒在地上。
她看了眼祁夜，那带血带泪的一眼让这个男人屏住了呼吸，被强烈的自责裹挟。
然后，季云升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祁夜冲上前。
……
宋时微晚上得到的消息，放下电话后她沉默了很久。
“怎么了？”谢清辉和谢青文问。
宋时微抿唇，“季子墨死了。”
“季云升呢？！另一个抓起来了吗？”
“是她误杀了季子墨。”
谢清辉消化了好一会，“所以……”
“凶手死了，她是受害者。”宋时微一脸凝重的坐下来，她脑海里只有四个字：死无对证。
当晚，她和谢清辉姐弟就被请到警局配合做了调查，然后跟季子墨相关的人，陆续都会被调查到。
回到谢家时已经很晚，宋时微才发现手机上有几个谢光霁的未接来电。
她身体疲累，心也疲累，没有回电话，洗了个澡倒床就睡了。
第二天，祁声声打电话给她，询问季云升跟季家的事。
宋时微想了想说：“季云升现在在哪？你哥在哪？”
“他们在医院。”
宋时微直接去了医院，和谢清辉一起。
季云升躺在病床上，昨晚她醒后配合调查，在警局呆了很久才回来。
因为身体虚弱，祁夜让她直接入住了医院，以免她的身体、心理出问题。
季云升承认是自己过失杀人，她准备把刀偷了丢掉，有这么一个东西在他身上，让她很害怕。
他是真的想跟她一起死。
但季子墨发现了她的小动作，跟她起了争执。
她为了自保，往他身上扎，没想到扎的是喉咙。
季云升一整夜没睡，稍微闭眼就会浑身发抖的醒来，还会说胡话。
祁夜在医院陪了她一整夜，眼圈下是淡淡的青色。
他已经为季云升联系了最好的律师，一定能把这桩案子打成过失杀人，不会让她背负刑罚。
“哥，苏禾来了。”祁声声推开门，小声说。
祁夜回头看了来人一眼，脑袋转回去，没有搭理。
祁声声以为他是怨昨天谢清辉破坏了婚礼，心里有情绪，冲宋时微和谢清辉尴尬的笑了笑。
“云升需要静养，声声，把人请出去。”
“我不是来看季云升的，我是来找你的。”宋时微开口。
“请苏小姐跟我的秘书约时间。”祁夜淡淡道，依旧没有回头。
谢清辉拧眉，正要开口，被宋时微拉了一下衣角，便又把话咽了下去。
门再次被敲响，这次来的是一身制服的警察。
“苏禾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谢清辉把她挡在身后，皱眉道：“怎么了？什么事？”
“谢华荣于今晨死亡，请苏禾小姐跟我们去警局接受调查。”
“什么？！”
“怎么回事？”
谢清辉和宋时微同时出声，祁夜给季云升擦手的动作不由一停。
脚步声在身后远去，他回头，人已经都走了。
祁夜走过去，在门口看了眼宋时微的背影，把门关上。
季云升一夜难以入眠，此刻又被噩梦惊醒，一头的虚汗。
“祁夜……”
男人转身回来坐下，低声道：“被吵醒了？再睡会儿。”
……
谢华荣的确是死了，今早。
宋时微跟谢清辉刚到警局，就被一脸悲痛的王夏兰冲过来扇了一巴掌。
幸好谢清辉眼疾手快的拉了宋时微一把，那巴掌只落在她手臂上。
但也火辣辣的。
谢光霁的灵魂仿佛被抽走了，看到宋时微过来，眼珠子动了动，比之于刚刚的死水一潭，多了一分生气。
“光霁……怎么回事？”宋时微不忍看他表情，低声问。
“怎么回事！你昨天给我老公喝的是什么！那杯东西，警方已经检查出来了，有问题！就是你搞的鬼！”
王夏兰冲上前来，被回过神的谢光霁拉住。
他站在母亲身后，仿佛一个失了魂的提线木偶，无神的眼睛看着宋时微，里面的感情很复杂。
有悲痛，有迷茫，有愤怒……
“妈……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你爸爸只是喝了这女人给的水，就去世了！昨晚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姓苏的你为什么不接！你是故意的，故意等我老公病发是不是！”
宋时微想起那几个未接来电，说：“抱歉，我昨晚有事，很累……”
这句话她是对着谢光霁说的。
谢光霁避开了她的目光。
宋时微心里微微一揪，跟警察走近了里面的审讯室。
情况跟王夏兰说的差不多，的确是那杯东西导致谢华荣突然离世的。
宋时微否认给那杯水下了毒，并要求见顾姗和院长死亡案件的专案组组长。
在对方仔细问询和反复观摩昨天现场监控的努力下，两人把目标人物锁定到季子墨和季云升身上。
这是一个推理，且是最后可能的推理。
只是没有证据。
专案组继续朝这个方向侦查，因为没有切实的放毒证据，宋时微暂时被释放。
谢光霁和王夏兰还在警务大厅，宋时微看到谢光霁空洞的表情，心里很难受。
同时又有一股愤怒迅速滋长，把她灼烧得面目全非。
她一定要季云升付出代价。
定定的看了一会谢光霁，宋时微大步走了出去。
她直接打车去了医院，没有敲门就进了季云升的病房。
祁夜不在，季云升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醒了。
“是你吧？”宋时微冷冷道。
季云升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苏小姐？”
“谢华荣的死，是不是你干的？”
季云升虚弱且惊讶，“谢华荣？你是说……光霁的父亲？”
宋时微冷笑着看她，“季云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但我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我不懂你的意思。”季云升有气无力的说。
吱呀一声，门打开。
看到宋时微，祁夜声音很淡，“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