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墨坐下来,把季云升拉到自己怀里,盯着她腹部陷入失语状态。
以前他也不是没把女人搞大过肚子,大多数让打了,有些非要生下来想敲一笔的,或者上位的。
他给一笔钱就打发了。
那些女人生完孩子还巴巴的给他发照片,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在他必去的地方堵他,刷存在感。
但他季大少爷没有繁衍欲,看都不看一眼孩子,或者看一眼评价一句好丑。
然后让保镖把孩子举高,问那些女人。
是要孩子,还是要用孩子当幌子来他面前晃悠。
如果是后者,他会让保镖直接把孩子送到孤儿院,再把女的扔出去。
那些女人一声声哭喊着这可是你的孩子,季子墨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当季云升,这个他一直无法真正得到的女人,一直高高在上从不把他放在心上的女人,说有了他的孩子时,他觉得很奇妙。
盯着她的腹部看了好一会,季子墨又戳又轻轻摸的。
季云升擦了把额头的冷汗,语调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把你的刀收起来,你——”
“好,我收起来。 ”刀刃缩回刀鞘,季子墨抱紧她道,“云升,我决定了,这次被抓就被抓,让的季家出面来跟警局谈,或者把我引渡回国,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嗯。”
季子墨话锋一转,“但你必须跟祁夜离婚,跟我一起走。”
季云升垂眸看着地面,没有反应。
“我的孩子不能叫别的男人爸爸,我们是一家人,理所应当在一起。”
“如果我说不呢?”
季子墨在她脖子的伤口处亲了亲,“那我就只能把孩子的身世、你真正的面目告诉祁夜,他不爱你,不会给你保障的。”
季云升闭了闭眼,深深的无力感把她包围。
“我不想回季家。”
“可是这次,我只有回季家才会安全。而且我是季家的继承人,你怕什么?我可以跟你保证,给你想要的自由,不会像家里的那些女性长辈一样受拘束。”
季云升在心里冷笑。
“我不信你,人是会变的。”
她的成长过程,就是季家男人们证明他们没心没肺、无情无义、把承诺当放屁、把出轨当日常的过程。
而且,一个把别人的生命当心脏容器的家族,能有什么信誉可言?
“我对你保证了那么多次,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季子墨突然提高了声音,情绪激动起来,粗鲁的抬起季云升的下巴,表情阴鸷,“别忘了,我杀这两个人都是为了你!”
季云升淡淡的看着他,叹了口气,顺从的靠在他胸口。
一个字都不必多说,季子墨知道她必定是同意了。
他的声音重新温和下来,“云升,我会给你和孩子幸福,我们会是幸福的一家。”
是么?
季云升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她睁开眼说:“扶我起来透透气,然后我们就去警方面前自首。”
季子墨道:“不是自首,是权宜之计,咱们不会太狼狈。”
季云升不说话,走出亭子外,举目四望。
城市里灯火通明,这里海拔高,能把夜景尽纳入眼中。
季子墨心情颇好,形影不离的跟着她。
他突然道:“上次你病发,还没有找到苏禾,你是不是吃了西药?会不会对胎儿有 影响?听说吃药会致畸。”
季云升抿唇,把心里骤然涌起的厌恶压住。
“那我就该疼死?”她面无表情的问。
季子墨皱眉,“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了她一会,他冷笑道:“你带着我的孩子嫁给祁夜,其实就是对我没有一点儿感情对吗?还是说你不在乎我孩子的死活,只是利用它嫁给祁夜,所以是否畸形都没关系?”
他越说脸色越差,自己说服了自己。
猛地出手按住季云升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把她肩胛骨捏碎了。
“云升,我爱你,也爱我们的孩子。如果你敢让我的孩子出事,我绝对饶不了——呃!”
最后一个字,被骤然插-入他喉咙的刀截断。
季子墨捂住汩汩流血的地方,瞪大眼睛看着季云升。
季云升猛地抽回手,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浑身发抖的坐在地上。
季子墨追着她,喉咙发出愤怒的“嗬嗬”声。
“子墨,我们从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非要我走你的道,我别无办法。”季云升的身体还在抖,瘫坐在地上缩成一团。
季子墨忽然明白,她这副害怕的样子是为了给警察看的。
她的声音是如此冷静,充满讽刺:“你说你爱我,你只不过是没得到我,所以以你的性格,愿意花点时间来追我,季子墨,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你跟季家的男人一样,只会占有、掠夺。可你们贱啊,一旦得到,就不珍惜了。”
季子墨轰然跪地,嘴巴里也开始流血,他固执的盯着季云升,像是想把她的灵魂跟自己一同带走。
季云升冷静的凝视着他。
见他目光缓缓下移,她笑了下,笑容比这山顶的寒风还要冰冷。
“我肚子里啊……不是你的孩子,刚才骗你的。”
她说着便笑了起来,为不出声音只能强忍,憋得双肩剧烈的抖动。
季子墨瞪大眼睛,带血的脸上全是怨毒之色,恨不得扑过来把她吃了。
季云升在原地不动,“你省省力气吧,快死了就别折腾了。季子墨,反正你刚刚是要寻死的,我只不过帮了你一把,你应该感谢我。”
季子墨倒在了地上,伸出带血的手,五指做爪,想要抓住她。
季云升看着他道:“你没必要恨我,因为你从没真心爱过我,我也从没说过爱你。我只是怀了个孩子,你就更看重他了。我对你来说到底是爱人,还是一个繁衍后代的工具,你不妨好好想想。我不想过工具的生活,你偏要,你从不懂得真正尊重我的意愿!”
做了个深呼吸,把积聚多年的埋怨重新压下去。
季子墨已经没有力气做任何动作了,身体渐渐僵硬,只有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前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