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是裴明远发来的信息,提出跟宋时微见面。
宋柯把信息删了,放回到桌子上。又拿出自己的手机发了条信息,等收到回信后拢着被子紧挨着宋时微,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宋时微吃过早饭就走了。
电脑维修那边的消息还没来,她在家坐立难安,出去透透气。
她走后不久,宋柯也出了门。
临走前跟季白打招呼:“我去见个朋友,晚点回来。”
她在小区门口打了个车,司机问她去哪儿,宋柯望着外面飞快后退的景色,说:“先绕着江边随便走走。”
司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反正该她出钱,便也没说什么。
到了江边,宋柯让他停车,但也不叫人走,扫了几百块钱让他等着。
她在江风里静静的站了一会,大衣的衣摆轻轻飘动,她好像也要羽化登仙不在这世上了。
司机紧盯着她,感觉这个顾客有些不大对劲。
见她没有靠近江边护栏,有什么跳江的举动,才打开手机斗地主玩了起来。
宋柯全身的热气都被江风带走了,手脚察觉到冰凉的时候,她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一个她很多次都想拨出去但又按捺住的号码。
“给我带特产了?”只嘟了两声,顾明弦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他的语调微微上扬,宋柯能想象到他那副儒雅的皮囊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
“顾先生……”宋柯轻声开口。
她想说,想见他一面。
几分钟就好。
那头背景音隐隐约约的传来,宋柯从中分辨出萧佳的声音。
她怔了一下,神色很快放松。
顾明弦久久等不到她的下文,开口问:“宋柯?”
“嗯?”宋柯道,“特产下次吧,这次不是。”
“那是什么?请我吃饭。”
宋柯带着笑意说:“也不是吃饭,是我刚刚给别人打电话,视力不好看错了号码。”
“……合着我这号码,只有在你眼神不好的时候才配被你选中一下?”
宋柯笑了笑,“顾先生……”
有千言万语堆积在心头,最后却只化成了两个字:“再见。”
“我可不吃下次请吃饭这一套,今晚有时间,等你定餐厅。”顾明弦说。
耳边传来的还是宋柯的笑。
轻灵悠远,慢慢的消散。
电话结束,不超过一分钟。顾明弦撑着窗口,看向对面的长江。
心口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他不大舒服。
顾明弦直起身,又站了片刻,转身。
“明弦!”萧佳去拉他的胳膊,半个身子都被他的力道带得掉下了床。
“我的姑奶奶啊!你的腿不要啦!”经纪人惊道。
顾明弦一把将人捞了起来,送回到病床上。
“你才来呆五分钟就想走,也太绝情了吧,我还有些话要跟你说呢。”萧佳嗔道。
顾明弦的心很乱,说不上来。
他握了握手机,坐下来,耐心的说:“你说。”
……
宋时微在下面公园转了两圈,几次检查消息,最终忍不住打电话过去催了。
过了十分钟,对方把地址发了过来。
裴明远现在躲在一个居民小区,具体房间号都有。
宋时微马上出发,到地方后直接敲门。
“谁啊?”
“检查天然气。”
门打开,熟面孔。
是几天前跟裴明远在那度假酒店鬼混的女人。
她也立刻认出了宋时微,尖叫一声往沙发那边躲,“你干什么!”
“裴明远呢?”宋时微扫视室内。
“他早就走了真的!”女人哆哆嗦嗦,“不信你自己检查。”
宋时微把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的确没人。
“他去了哪里?”
“这我怎么知道嘛……”女人低声说,“他从来不跟我说这些的,就过来找我睡觉。”
“还有吃饭。”她补了一句。
宋时微冷着脸出了门,关门声吓得女方肩膀一耸,而后小媳妇样的把裴明远出门前换下来的衣服捡起来,丢进洗衣机洗。
她怀疑裴明远还有其他小情儿。
早上听到他跟人打电话,对面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
宋柯转了几道车,来到跟裴明远约定的地方。
阳光灿烂到刺眼,她眯了眯眼睛,从容不迫的走了进去。
裴明远坐在沙发上,面前搁着两杯红茶。
遥遥看到她的影子,他站起身,“颜颜。”
听着这一声,宋柯的手立刻攥紧了,她直视着裴明远。
她以为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恨已经消失了,可再次看到他,她才发现那些情绪只不过是被她压住了。
现在看到他,恶心感汹涌上翻。
裴明远很惊讶,“你……你的脸怎么成这样了?他们伤的?”
除了那帮人,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对她动手。
宋柯走到他面前,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叫了一声爸。
这个字眼,已经好几年没从她嘴里说出来了。
裴明远怔在原地,大脑迟钝。
宋柯抬头看他,欲语泪先流。
“爸,过去你怎么对我,我都不计较了。你和妈养我这么多多年,我能卖个好价钱,也算是还了养育恩。”
她重重的往下磕了几个头,“我恨你,也感谢你。我知道过去几年,你从那些人手里护住了我的命。你能跟他们周旋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
这么多年我没求过你什么,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把我姐姐的信息说出去。”
说着,她又往下磕头,额头砸出了血花。
裴明远神色微动,但主意还是没有动摇。
宋时微不死,他怎么在江城呆下去?!
“我听说罔顾人伦的人,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宋柯流着泪,语调清冷。
这一句让裴明远心惊肉跳。
他本来不信这些,可近一段时间发生在身上的事,全是坏事。
一条腿坏了,另一条腿接着坏,身上又被捅了几刀,家里连连出事。
张云芝很信的那位大师给他算了一卦,说他大运已去,如不能做大好事,恐怕早死。
裴明远嘴唇哆嗦了一下,看了看左右上下,仿佛是在跟老天爷辩解:“什么罔顾人伦!是你不知羞耻的勾引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