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绷紧的神经松了松,但心口却越发的紧了。
她揉了两下,想把那一团纠结在一起的东西给揉开。
臂弯里的祁声声又往下栽倒,她只得先去救她。
把人弄进屋里,祁母疾步过来,摸了摸祁声声的脑袋,“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喝酒喝成这样,微微,真是麻烦你了。”
“小事。”宋时微扶着她去电梯口,“我直接把她送到卧室吧。”
“行,行,我去让人熬解酒汤。”
把人放到床上,宋时微没多留。
从房里出来,差点撞上人。
她说了句抱歉,抬头才发现这人是祁夜。
四目相对,都是陌生淡然的目光。
宋时微扯了扯唇角,“二哥。”
说罢对他轻轻颔首算是礼貌的打了个招呼,转身从楼梯下去。
去厨房跟祁母打了声招呼:“阿……干妈,我先走了。”
“你喝酒了没?喝碗解酒汤再走。”
宋时微摇头,笑道:“没喝几口,还是都留给声声吧。”
她转过身,祁母在后头喊:“你等等,我叫司机送你!”
“不用了,出租车还在外面等着。”
“太太,声声醒了,哭着叫你呢。”家政从楼上下来。
祁母本要去拉宋时微,这下也顾不上了。
“都成年了,还哭哭啼啼喝醉酒了叫妈,也不怕丢人……”她絮絮叨叨的上了楼,但脸上分明是喜悦的神色。
儿女粘人,哪个母亲不喜欢呢?
宋时微看着她匆忙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丝艳羡。
如果亲生父母还在,她想……宋柯也不会受那样的苦。
人已经消失,宋时微转身朝外走去。
外面夜色正浓,别墅区星星点点的都是灯光,挺热闹的。
这热闹里并没有宋时微的一份。
也许是祁声声的幸福凸显了她家庭的残缺,她感到孤独。
希望有个人可以依偎。
“小夜,”祁母刚上楼就碰到了出来的祁夜,对他说,“你下去安排一下司机,让他送微微回去。大晚上的她把声声送回来,我们不能让她自己打车走。”
进房门前,她嘀咕了一句:“怎么感觉微微今天的情绪不大好。”
祁夜下楼后朝外看了一眼,大门关上,早看不到宋时微的身影了。
他在落地窗前站了半分钟,抬脚出了门。
门口没有车,朝右一看,暮色中有个高挑的身影慢慢走着。
纤弱的身形,无故让人怜惜。
祁夜抽了一支烟出来点燃,眯着眼睛吞云吐雾,在那道身影快要消失的时候迈步走了上去,同时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他腿长,没多久就赶上了人。
正要出声,却听见宋时微淡漠的声音:“……我不会弄出大事,就算事情闹大了也不会牵连到你……你只是帮我找人,没必要有这些顾虑,更没必要知道我要对他做什么……”
后面的几句话,已经是忍耐着脾气的诱哄。
挂掉电话,宋时微才猛然发现地上多了一条人影。
惊得她的心猛跳,转过身去,带着火气的话全数哽在了喉咙里。
她抓了抓头发,没有了跟他装腔作势的兴致,直接朝马路对面走去。
祁夜伸臂挡住她,“妈安排了车送你回去。”
这话在宋时微耳朵里变了味,他好像是在故意强调“妈”一般。
毕竟现在是她干妈,干妈也是妈。
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那谢谢你来通知我,二哥。”
妈认了,哥当然也得认。
祁夜没说话,神色也无半分变化。等司机开车过来停下,他便收回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去。
宋时微上了车,把门“砰”的带上。
……
“姐,咱俩今晚一起睡吧?”
宋时微刚洗完澡,宋柯敲开了房门,手里拿着枕头。
“来吧。”宋时微拍拍床,一边擦脸,一边说,“睡得不好?”
宋柯爬上床,把枕头放在宋时微的枕头旁边,紧密的挨着。
她躺下去,眨了眨眼,“算吧,可能睡得太早了,总是要睁眼好久才有困意,还不如聊聊天,我们小时候经常睡在一起偷偷聊天。”
“真的?”宋时微转身看她,脸上起了点笑意。
她对小时候的事没有半分印象,因为五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她此前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了。
否则也不会被沈青捡回来当孙女养着。
宋柯知道一点,点头说:“是啊,妈跟教导主任一样经常贴着门抓我们现行,每次抓到我们,爸爸就来和稀泥。”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宋时微也笑了起来。
关灯窝进被子里,跟宋柯挤在一起,听她说小时候的事。
“每次被抓到,你就检举我,我没本事就哭鼻子。”宋柯把脑袋往她身边挤了挤,谁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当年欺负她的姐姐,成了最护她的那个。
“你是不是该跟我说说爸妈的事了?”宋时微问。
这些宋柯一直不说,也是说过去的都过去了。
宋柯沉默了,不知道在衡量什么。
过了片刻才开口:“爸爸以前是开公司的,后来是公司破产自杀了。事情发生不久,妈妈就带着我们躲,也不知道是躲谁,我只记得她很慌张。
仿佛被找到后就会没命,我只记得是这种紧迫感和紧张感。
后来我们在江城的老火车站失散,我被裴家收养,你们应该是出了国。”
宋时微立刻想到了那张老照片,从许玉成那里拿到的照片,他说是舅舅拍的。
也是宋柯之前联系他想要得到的。
那张照片上,是个穿着褴褛的妇女,正在接头捡瓶瓶罐罐,背上背着个大袋子。
宋时微心口震荡,“那张照片上的人是我们的母亲?”
“是。”宋柯低声说。
宋时微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那她呢?
她们一家三口在火车站失散,是宋柯失散了,她应该是跟着母亲走了。
当时她在哪里?
沈青是在国外捡到她的,后来根据她的一些生活习惯推断她可能在国外长居过。
宋时微在黑暗中努力回想,想不到丝毫与此相关的记忆。
“姐,我们说点别的吧。”宋柯摸到她泛凉的手握住,“你是怎么想学医药学的?没想到我们俩的兴趣竟然一样。”
她们又说了很多,宋柯今晚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宋时微这几日心里装着裴明远的肮脏事,神经一直紧绷着,先宋柯一步睡了过去。
黑暗中,宋时微的手机发出亮光,来新信息了。
宋柯伸手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