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总,躺下吧 。”宋时微眉眼轻弯,那种好像被谁得罪了的淡然好像又没了。
祁夜依言在床上躺下,只感觉温热的指尖划过小腿。
衣料轻轻摩挲,带来一种奇异的痒。
然后!他就痛得皱起眉来。
宋时微一巴掌抽在他腿上,“放松!”
“……”祁夜吸了口气,放松绷紧的肌肉,那根针在他穴道里更深的扎进去,痛感却还持续着。
宋时微抬头,好医生般的问:“刚刚怎么了?”
“今天比昨天痛感强烈。”
宋时微拿起第二根针扎下去,边捻转边说:“哦,说明有效果了。”
“……”
察觉到祁夜的目光,她扎完第二针抬头,冲他笑了笑,“你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不信我?”
“你在生气?”祁夜问,平淡的陈述语气。
“啊?”宋时微问得好单纯,“我为什么要生气?”
“厉含烟。”
“怎么会呢?”宋时微眨眨眼,“我哪儿敢呢?祁总,你不要说话了,会影响我的治疗。”
说着,不留情的把第三根针扎下去。
祁夜额头暴起青筋,目光锐利,“我找过中医,大概原理我懂,两次的治疗不应该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噢,祁总真厉害。”
“……你有不满可以直说,不要撒谎,我不喜欢。”
宋时微把剩下几根针全扎下去,拍拍手站起来,“祁总,我是免费给你提供治疗的,不是来哄你开心的。”
如果她不是受沈青潜移默化,医者仁心至上,就凭他们以前的交集,她压根懒得理他。
宋时微笑眯眯的问:“你不喜欢,关我什么事?我喜欢说,偏要说,你管得着吗?”
想起他刚刚在电话里提“裴颜”时的语气,她就窝火。
抓?
还打算抓她?
虽然他们都是受害者,但她更受害!
祁夜盯着她生动的表情,目光不经意的下移,突然一顿,“你大腿流血了。”
“嗯?”
祁夜正要坐起来,但随着宋时微低头扭身,他看到了血的真正来源……
于是他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睛。
宋时微:???
宋时微:!!!
她大姨妈侧漏了!
耀武扬威的那股气势,瞬间烟消云散。她原地僵硬了片刻,用最严谨的语气说:“留针半小时,时间到了我再过来。”
然后带着那张沾着血的凳子,脚步错乱却不失正经的走了出去。
听着杂乱的脚步声,祁夜脑海里浮现出她气势瓦解的那一瞬间,画面自动反复播放。
门关上的刹那,他轻笑了一声。
“冷静,冷静……”宋时微足足对自己说了十几次,才冷静下来。
到点过去拔针时,祁夜把一张写着号码的纸递给她,“这是明天负责给你送资料的女员工,这段时间专程为你服务,有任何问题找她。”
“嗯。”宋时微一脸严肃。
回房间后,她把那张纸丢在一旁。
送个资料有什么好沟通的?拿来敲门不就可以了?这些精英人士就喜欢搞些花里胡哨的。
她摇摇头,摇到一半,突然尴尬的僵住。
祁夜说那是女员工,专程为她服务,有任何问题找对方。
她现在的问题……是被他发现的姨妈侧漏问题。
“……”
他这么委婉,她是不是应该谢谢他?
宋时微拉过被子往头上一蒙,舒缓了好一会,才起来穿防护服去旁边的冯迁房间做检查。
冯迁是她的观察对象之一,这个内容她做得尤其细致。
尤其今天的脉象有异常,宋时微用的时间更多了,全程也没跟冯迁说过几句话。
回房做完记录,她想起来祁夜的脉象还没把。
“……”
宋时微深吸一口气,为了她热爱的工作,还是硬撑着脸皮过去了。
……
第二天早上,宋时微原本想再问问姜弘毅关于病毒传播方式的实验进程,但刚吃完早饭就接到通知,她可以直接走了。
这几天他们研究的最大进步就是对病毒有了进一步了解,从而缩短了观察期限,从原来的五天变为三天。
跟宋时微一起被判定为未感染的还有祁夜和冯迁。
宋时微下楼看到冯迁,立刻跟姜弘毅说:“姜老师,冯迁不能放。”
“为什么?”
“我怀疑冯迁已经感染,病毒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潜伏期比当前认为的更长,潜伏得更隐蔽。”
这几天,她把自己、祁夜和冯迁都当做观察对象,每天记录身体情况。
昨天检查冯迁时,她发现了异常。
这个异常,用当前统一的检测手段检测不出来——今天下楼前她问了护士,对方说冯迁今早的检查结果是正常。
“你的证据是?”
“冯迁的脉象有异常。”宋时微说。
这话一出,同事们都诧异的对视了一眼,怎么现代科技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人说这种古老的东西?
“微微,这不能算理由吧。”
“太离谱了。”
“昨天你还跟含烟提出一样的想法,今天又跟她背道而驰。”彭蕾别有意味的说,“所以昨晚的想法其实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
昨天受辱,她记在了宋时微头上。
宋时微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认知和看法是进步的、变动的,你做实验这么久,这一点还需要我教吗?”
“厉小姐,他们说什么呢?”察觉到他们看向自己的视线,冯迁问。
“微微说你已经被感染,不能走。”厉含烟无奈的说。
冯迁立刻就炸了,冲到宋时微面前,“你!又是你!总跟我过不去!”
硅矿亟需他去管理工作,在这关了三天,难受死了。
宋时微依旧平静:“我是为你、为大家的安全着想。”
“这话有能力的人来说,比如厉小姐,我是一万个相信。但你?每次跟人唱反调,分明是想方设法博取注意!告诉你啊,再纠缠下去,我投诉到你们领导那!”
宋时微看向姜弘毅,他知道她的背景,应该会信她。
“这样吧微微,我们给冯迁再做一次检测,用昨天根据含烟想法研制出来的测试剂,根据结果决定冯迁的去留。”姜弘毅说。
宋时微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叔叔!”一身护士服的冯宛经过这里,看到了宋时微和冯迁。
这几天她被安排在别处工作,宋时微开的药,她每天都是托同事带给冯迁,看他在短信里说不错,但还没亲眼见过效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