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升……”祁夜道，“医生给我打了电话。”
“什么医生？”
“上次的郊区医院。”
季云升想了起来，心跳得有些快，难道是露馅了？
她试探道：“怎么，怎么会联系到你这里？”
“你留的是我的电话。”
季云升想了想，歉意道：“当时我肚子不舒服，又害怕被苏禾找到，又想着通知你跟子墨，可能脑子太慌乱了，就填成了你的号码。”
当时她好像还没来得及填联系方式啊，她填了吗？
季云升有些记不清了，但目前看来，结果应该不错的。
“他说我是什么情况？”
祁夜望着前方，脸色沉肃，好一会才说：“可能是怀孕。”
季云升惊愕的睁大眼睛，“真……真的？”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时间太短了，很有可能。”
季云升没说话，看了他一会，苦涩一笑，“祁夜，如果真有孩子，我是不会打掉的。我的身体底子很差，很早之前去医院，医生就说我很难怀孕。”
祁夜握紧手心，“如果真有孩子——”
“有没有都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放心，这个孩子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愿把他生下来。”
她越是这么说，祁夜越是难受。
这可是他好兄弟的妹妹，是在他概念里划分到一小撮“亲人”类型的人。
他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正面这件事。
“那晚的事，我很抱歉。”
“没关系，你也没认出人来。如果我力气再大一点，身体更强壮一点，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云升，说实话一直以来我把你当做我的亲人。那天的事发生后，怎么处理，我很难抉择。我对你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因此跟你在一起，是对你的不负责任。”
季云升低头，掩盖住脸上的落寞，“我知道的。”
“但是有了孩子，事情就不一样了。你哥现在下落不明，如果他在，一定会给我几拳头，他不会让他心爱的妹妹……让她成为一个单身妈妈。”
季云升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我已经长大了。”
祁夜说：“如果有孩子，我们就结婚，你同意吗？”
季云升抬起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脸转向窗外。
“可是苏禾……”
“我做错了事，要承担后果。确定和你结婚后，我和她会保持距离。但我能给到你的只有责任。”
季云升说：“我不知道，我现在很乱，让我思考一下吧。”
“嗯。”
“你不想跟子墨离开这里，住的地方我会安排。”
“谢谢。”
安排好一切，让季云升休息了，祁夜才离开。
回到车里，司机问：“祁总，去哪里？”
没有得到回应。
司机扭头朝后看，他年轻的主顾闭眼靠着车座，俊逸冷漠的脸上似乎隐含着一丝痛苦。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在内心叹了口气。
许久，他才得到祁夜的命令：“去公司。”
苏禾还是联系不上。
阮峻说电话关机无法定位，祁夜便给季子墨打了个电话。
“姐夫？”季子墨阴阳怪气的叫了他一声，笑道，“你把我姐带走，该不会是决定要娶她吧？”
祁夜说：“去郊区医院找云升的那天，你也带人去了，你没看到苏禾？”
“没有看到。”
“她有继续跟你联系吗？”
“没有。”季子墨道，“问完了吗？”
“云升不想去国外，你应该尊重她的想法。”
季子墨轻呵了一声，“我带我女人走，有什么问题？”
“她是你姐。”
“她没跟你说吗？不是亲的。”
祁夜没说话，季子墨补充道：“告诉你这点呢，就是提醒你，不要对云升起什么别的想法，她现在跟我闹别扭，迟早是要跟我走的。你别不信，不然之前她跟我出院到处住酒店游玩干什么？你见过亲弟弟陪姐姐这么玩的？”
“你们的关系，我会调查，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祁夜的情绪是纹丝不动，说完就挂了电话。
刚刚听到的爆炸性消息在他脑袋里反复轰炸。
祁夜撑着一叠白纸，五指因为内心的激动把最上面的一张抓出了皱痕。
“祁总，会议快要开始了——”
秘书敲门进来提醒，看到他的表情，慢慢噤声。
祁夜从私事里回神，闭着眼睛做了个深呼吸，说：“文件呢？”
开完一个会，他立刻驱车前往季云升休息的地方。
脑子里有很多如果。
如果季子墨说的是真的呢？
如果季云升怀的孩子是季子墨的？
如果是这样，他就可以遵循自己的真心。
“祁夜，你怎么又来了？我很好，你不用太担心我。”开门看到祁夜，季云升十分惊讶。
祁夜进去关上门，说：“云升，子墨跟我说了你和他的关系。”
“他说我们在一起了？”
“是真的还是假的？”
季云升抿唇，表情里除了隐忍的愤怒就没有其他了。
站了两分钟，她抖着手拨通季子墨的电话。
那端很快传来男人慵懒的声音。
季云升劈头斥道：“为什么又胡说？季子墨，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为什么总要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来对待我？”
季子墨呵了一声，“你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季云升也分毫不让，冷冷道：“家里面我跟你关系是最好的，一次两次我容忍你，不代表你可以胡作非为。这次强行带走我，还有跟别人乱说……”
她吸了口气，看起来是气到了极致。
“子墨，我跟你的姐弟关系就到这里，如果你继续下去，我会直接报警。”
说完她抖着手挂了电话。
祁夜沉默了一会，说：“你跟他的家庭到底是怎么回事？回来以后你一直没有跟我们说过。”
“因为那不是个很美好的家庭，我不想说。”季云升捂着额头坐下，闭上眼。
她那句话足以让人无限遐想，毕竟季子墨这个她嘴里跟她最好的弟弟，都能不顾她意愿。
那么其他长辈可能……
祁夜说：“我会代替你哥把你照顾好。”
“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哥哥。”季云升闭着眼说，声音很低很虚，像是哽咽的自言自语。
但她到底没有哭出来，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笑。
“让你看笑话了，我没事的，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