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墨的黑眸深深的看着她,带着鼓励与蛊惑,这个男人在迷惑女人方面的确很有资本。
他非常自如,假设你拒绝,他后面还有很多招数等着你。
宋时微看着他陷入了沉思,仿佛被他说服了一样,正在纠结。
“季先生,我想你弄错了,我是真的想不起药方。”她慢吞吞的说。
季子墨成竹在胸的笑容一顿,藏在胸腔中的暴戾因子差点没有忍住迸发出来。
他的眼神冷了下去,脸上却还带着笑,看起来格外的叫人害怕。
“苏小姐,其他的条件,你尽管提,只要能救云升,我什么都可以出。”
她手里一定有药方,这是两人的共识。
“不过,”宋时微笑了下,“如果你有办法让我的名声重新回来,扭转对我的这场舆论攻击,我可能就会想起来。”
她耸了一下肩膀,“当然,前面那一条也算上。”
季子墨盯着她看了一会,眼中闪过兴味,他没想到宋时微这么贪婪,还这么大胆。
“要给你的名声翻案,这不是个很简单的事情。”
宋时微叠起一条腿,拍了拍裤脚,“我知道,季先生不是为了季小姐什么都愿意做吗?你既然敢夸下这样的海口,我想一定有办法解决我的问题。”
“你一直把药方捏在手里,就是在等机会用它谈判?你怎么知道它会这么值钱?”季子墨眯起眼睛,着重强调了“这么”两个字。
要解决宋时微的问题,恐怕比买一个药方要费的钱还要多。
舆论场就是扔钱的地方。
一般的人,不会想得这么长远。
如果真是苏禾在打药方的主意,那么就是从换药那里开始,就值得怀疑。
——那这事就有趣了。
不,是苏禾这个人,就有趣了。
她好像在故意针对他们。
他的思绪迅速运转,宋时微眼皮微微一跳,淡淡道:“我的原因,你刚刚已经说出来了不是么,既然季先生有这么大的能力,我加一个条件过分么?”
季子墨收起思绪,弯唇道:“不过分,苏小姐的药值千金。”
宋时微也笑了,“不是我的药值钱,是季小姐的命值钱。季先生,忘了跟你说,给你谈条件做交换的,不是药方的专利权,只是使用权。”
季子墨满意收兵的表情一顿,倏地朝她低头看过来。
“什么意思?”
宋时微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意思就是,药方的专利权仍归我所有,季小姐和你只有喝药的权利。”
这么不平等的条件,季子墨简直闻所未闻,至少,没有人敢在他身上这样算计。
从来只有他把人算计得底 裤都不剩。
他的表情淡下来,“苏小姐,你觉得这样平等吗?”
“季云升的命,难道不重要吗?”宋时微反问。
季子墨没有再说话了,因为对方精准的拿捏了他的死穴。
也许他不应该这么早就把底牌亮出来。
一开始他以为她只是个被嫉妒冲昏头脑的人,谈判过急了,导致她完完全全占了上风。
宋时微终于起身,走到他面前,“季先生,为表诚意,我先用原配方熬药给季小姐喝下去,缓解她现在的病情,等你那边看到动作了,我会继续给她治疗,直到我的名声扭转,我保证季小姐也会彻底康复。”
“说话算话。”季子墨也不矫情,“为表诚意,我待会把合同送过来。”
两人在外面分开,等宋时微离开,季子墨看着她的背影打了个电话出去。
“安排一个机灵点的跟着苏禾,一定要把药渣弄到手。”
“是,季哥。”
挂掉电话,季子墨冷冷一笑,他是绝对不可能吃亏的。
……
宋时微在住院部门口碰上提着吃的刚过来的祁夜。
她看到一杯鲜榨果汁,是她爱喝的。
圆月高悬,时间已经很晚了,住院部灯火通明,但外面却没有几个人。
祁夜走到她面前,问道:“回去了?药方——”
“药方想起来了,我去抓药熬药。”
“这个点恐怕没有中药店开着了。”
“我有认识的医生,可以麻烦他一趟,可以搞定。”
祁夜点头,“我送你过去。”
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吃点东西吧。”
听到药方已经解决,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语调也轻快了一些。
宋时微接过去,她的确是饿了。
上了车,祁夜道:“你还好吧?”
宋时微看着窗外的流光溢彩的夜晚,“嗯”了一声。
她大概能理解祁夜这么问的意思,是觉得她现在承受着舆论的巨大压力,又为了季云升的病情承受压力,他问的是这个意思。
“就这么想起来了?”
宋时微还是“嗯”,祁夜的车开得很稳,趁着红灯,他偏头看了宋时微一眼。
红灯变绿灯,车子重新划出去的时候,他说:“多谢。”
宋时微转过头来,看着他俊朗的五官。
“你不用谢我,我已经跟季子墨讲好了条件。”
祁夜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跟他讲?为什么不找我?”
这句话的酸气实在过大了点,他紧接着说:“谈的什么条件?”
宋时微如实说了,祁夜大为震惊。
“你不是会为了利益,拿人性命当筹码的人。”他说。
宋时微细细的分辨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可他即便有些吃惊,还是那副稳重成熟的样子,让她少了许多乐趣。
摆正脑袋说:“在什么情况办什么事,季先生有那样大的本事可以帮我,我为什么不要?”
“如果他办不到么?”祁夜的声音冷冰冰的,“你就真的不给云升治疗了?”
宋时微反而反问道:“不然呢?我应该把说的话当垃圾?”
“这是人命!”
“是啊,所以才有这么大的价值,不是吗?否则我去找谁帮我?谁会费尽心思的帮我?”
祁夜薄唇微抿,他并不反对苏禾得到利益上的反馈,但不是以这种形式。
可能是因为她的形象跟他动心的那个不一样了。
他用力捋了一把头发,这个该死的心动能不能剜掉?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阮峻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