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两人刚刚谈起什么女儿的话题,终于明白过来,这两人关系可能不一般呢。
老夫老妻了只怕是。
搞不好是老婆生气不回家,老公巴巴的来哄呢!
唉,家事最难管最难缠。
司机抹了把额头,“小姐,我实在没办法了,夫妻之间哪儿有隔夜仇,啊你要是不顺心打他几个巴掌就罢了,男人喝醉了,你还是得在旁边。”
说罢脚底抹油,立刻就跑了。
宋时微坐在床沿,烦得不想说话。
过了好一会,她粗暴的甩了甩手臂,没想到没把人甩开,反倒是把躺在床上起了睡意的祁夜吵醒了。
他睁眼便看到她的背影,纤薄挺拔。
“你有完没完?”宋时微又在他手背上用力打了几下。
祁夜猛地一拉,把宋时微也拉倒在床上。
他翻身撑在她上方,目光从额头开始,一寸一寸往下移,打量着她的五官。
宋时微冷漠的说:“祁夜,你要是不下去,就别怪我无情了。”
祁夜伸手去摸她的脸。
宋时微猛地抬腿,膝盖击中男人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祁夜闷哼一声,身躯砸了下来。
这一波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宋时微被他压得气短,咬着牙道,“让开,我呼吸不畅了! ”
跟喝醉了的人讲理智的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宋时微想着要不要再在他脑袋上来一下,祁夜竟然动了。
身躯往旁边移开,但手臂还是撑在她脑袋两侧,脑袋也伏在她肩窝处。
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喷薄在宋时微的脖颈上,像个小火炉。
祁夜低声说:“微微,回来吧。”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宋时微看着天花板,是十分冷淡的神色。
耳边响起一声又一声低低的“微微”,她心如止水。
过了好一会,她哑声说:“好。”
祁夜缓慢的抬起头,眼中有几分欣喜,他看着她的眼睛问:“你回来?”
“嗯。”宋时微说,“但你先起来好吗?我躺着不舒服。”
祁夜撑着身体躺倒在她旁边,视线定在她身上。
宋时微撑着床起身,低头对他笑了一下,摇了摇手,“松一下吧,都气血不畅了。”
力道渐渐松了,在最后一秒又突然收紧,祁夜猛地一拽,宋时微重新倒下去。
倒在他身上。
祁夜搂住她的腰,半晌才无可奈何的说:“我真的怕了。”
宋时微没说话。
祁夜闭着眼,深深的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真的……不走了吧?”他问,语调微哑。
宋时微给他肯定的回答:“嗯。”
祁夜更用力的搂住她,低声呢喃:“安安很想你,我也……”
“对不起。”过了许久,在宋时微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突然说。
他身上的温度透过衣服传来,温暖着双方。
宋时微那颗安静的心,竟因为这三个字微微的起了波澜。
她木然道:“对不起什么?”
没有听到回应,过了一会,宋时微抬头,见男人闭着眼,呼吸平缓,已经睡着了。
她冷嘲的笑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起身。
手腕还在祁夜手里,她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不知为何,有股怨气在心中迅速滋长。
走到门边,她猛地停下脚步,站了一会又返回来,低下身三两下解开了祁夜的领带。
……
第二天早上,祁夜在电话声里转醒。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伸手去摸手机,这才发觉到不对。
睁开眼一看,双手被绑在身前,绑着他双手的正是他的领带,还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
对于昨晚的情况,祁夜还记得一点点,他是追着苏禾上了出租车。
之后的记忆便有些模糊了。
至于怎么来酒店的、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那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苏禾?!”背靠着床头起身,他沉着脸叫了一声。
屋子里空空荡荡,没有其他人。
祁夜转了转手腕,伸到面前,用牙齿咬住打结的一端,解开了束缚。
把领带丢在床上,电话已经挂断了。
找到手机,刚刚来电话的是阮峻。
估计是找到苏禾的信息了。
祁夜的心轻轻一跳,立刻把电话回拨过去。
“是不是苏禾有消息了?”他问。
“是,谢氏三年多前的药品研发,是苏禾出了大力气。好像是她跟那位老先生有交情,反正最后出名的不是她。”
祁夜握着手机的手不由用力了几分,有些迟疑的开口:“她的背景……”
到了这一步,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
“她自小在国外长大,性格据说比较奇怪,跟同学的关系不大好。我猜,谢氏表面功臣不是她而是老先生,这其中估计还有内情。”
祁夜的声音倏然降了下去,四年如一日的失望,还是没法做到轻易就接受。
阮峻说:“时间紧,暂时只查到这两点,其他的还在继续——”
“就先这样。”祁夜说。
挂了电话,他在窗前站了许久。
早晨的太阳冉冉升起,他不知道属于他的那一轮太阳,什么时候再升起来。
说实话,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是一段关系里被放弃的那一个。
读初中、高中,甚至到大学,他收到过不计其数的情书。
身边的朋友比如顾明弦,女朋友一个接一个的换,他虽不是玩弄感情的一员,却有个心理预设:
他是强势的那一方。
这一点在工作中是如此,在感情中……他从没想过被抛弃会怎么办。
不可能发生的事,谁会去想?
那天宋时微在裴明远的病房说分手,他只有过一瞬的心慌。
裴明远握着找岩兮的线索,人突然死亡,线索就这么断了。
在那个节骨眼上,他大半重心都在这个事上。
他在想怎么续上线索,宋时微突然提分手,令他烦躁不堪。
第二天,他跟阮峻一伙深扒裴明远的生活细节,开了好几个会讨论怎么扒出点东西。
宋时微一整天都没有联系他。
当晚他耐着性子给她打了个电话,那头提示说已停机。
再发微信,提示说对方的号已注销。
那一刻,祁夜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宋时微说“分手”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