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
祁夜动作停顿下来,低眸看着床上的女人。
她的睡容很恬静,长长的睫毛服帖得像把小刷子,没有丝毫颤动。
一般来说,装睡的人不太能自如的控制自己的眼睛,盯着看一会就能看出破绽。
但她没有。
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女儿?
她有过孩子?
祁夜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联想到她对祁安的喜欢,突然间好像能明白一点了。
看了她半分钟,祁夜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来。
床上的人又喃喃了几句,“女儿”这个词反复出现。
唇角微微勾着,是一种很甜蜜的笑容。
男人在这里坐了几分钟,起身关了灯,然后走了出去。
在沙发上躺下的时候,他对自己此行有些惊讶。
这几年,他没有迁就过哪个女人。
祁夜蹙了蹙眉,挥散了自己的思绪,面无表情的阖上了眼睛。
宋时微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睡着,无奈的事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她左右看了看,穿好衣服下床,走出卧室,男人正单手插兜站在窗前。
背影挺拔高大,名贵的衣服没有平常那么一丝不苟,甚至有十分明显的褶皱。
目光在房间一转,看到了沙发上的皱痕。
像是有人在上面糖过很长时间。
难道他一夜没走?
宋时微轻轻拧眉,转身进了卫生间。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出来,祁夜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宋时微在地毯上找到了自己的包,提着准备走。
走到门口又停下,说:“祁总,昨天的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个交代。”
祁夜也开口了,但他说的完全是另一件事:“你生过孩子?”
饱睡了一夜,加上早晨空气清新,宋时微的心情是还不错的。
这几个字犹如惊雷一样落在她心上,当即让她僵愣在原地。
他知道了什么?
半天听不到声音,祁夜抬头看过来,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正审视打量着她。
宋时微笑了笑,挽起耳边的头发,随后做出一个微微惊讶的表情。
“祁总为什么会这么问?”
祁夜说:“生过,还是没生过,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
宋时微也在审慎的观察他的表情,这个男人太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了,从他淡然的神色里,她琢磨不出什么东西。
她又笑了一下,“我这个句话的意思,当然就是没有过孩子。祁总突然对我的私生活感兴趣,让我很讶异。”
“是么?”祁夜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神色平静,“一个没有生过孩子的人,睡梦中反复叫女儿,苏小姐认为是怎么回事?”
宋时微再是一惊。
祁夜放下咖啡起身,不疾不徐的朝她走过来,狭眸轻轻眯着。
“这个问题,也很难回答?”
宋时微把包换了个手,“当然,我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祁夜比她高,两人距离缩近,他自然要微微低头。
而她就得仰头。
何况她穿的还是平底鞋。
宋时微看了他一会,见他深如寒潭的黑眸里没有其他异样的情绪,不禁思索着他为何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且追问她。
思考的时候,她无意识的咬了咬唇。
过了几秒,她好像有点明白了,坦然的说:
“如果我对安安的喜欢,总是让你误会我对你有所图谋,那你不妨就这么认为吧。”
祁夜没有说话,目光仍是放在她脸上。
说是观察又不像,过了片刻,他陡然问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叫阮峻阮助理?”
他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名贵手表,语调有些漫不经心,“我记得,苏小姐没有跟他见过面,应该不会认识才对。”
“你妹妹跟我提过。”宋时微淡笑着说,并且反客为主的问,“你还有其他问题吗?有的话不妨我们一次说个清楚。”
祁夜看着她,目光似乎要化作无形的丝线,探进她的脑袋里。
把她的真实想法全部勾出来。
“叩叩。”骤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他侧眸。
长腿迈过宋时微身旁,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顾姗,她旁边是阮峻。
“祁哥,昨晚的事已经查清楚了,是……”他看了眼眼眶通红的顾姗,“她收买了你生活秘书的助理,所以房间才会叫人随意进了。”
说罢轻轻一抬下巴,下属拉着那个助理过来了。
祁夜的生活秘书也在,整张脸都是黑的。
“祁总,这件事是我用人不当,我——”
“你的确用人不当,跟了我这么久,看人的本事还没长进么?”祁夜淡淡的说,“这个位置已经不适合你坐了。”
“祁总!”生活秘书是个男人,听到这话陡然色变。
就像祁夜说的,他已经跟了他很长时间了,足足六年。
事情刚发生时,他还在暗自庆幸,认为祁夜不会做得这么绝。
祁夜斜睨了他一眼,目光没有温度,语气是轻描淡写的:“助理是你亲自招的,什么时候,年轻漂亮成了招人的标准?”
他一眼看出来两人的关系,那个秘书满头冷汗,想为自己求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祁夜摆了摆手,看向那个实习助理,“交给警察局。”
两个人都下去了,他方才看向已经僵在原地的顾姗。
他连对老员工都这么无情,何况对她?
她用力抿出一个笑,“祁哥。”
“姗姗,上次你做错了事,我就警告过你。”
听他还在叫自己姗姗,顾姗的心往回落了落,“我……”
“我只是让他们跟着这个女人拍照,看能不能拍到什么,没有让他们干这么……出格的事。”
宋时微在旁边冷冷一笑,“这么说,他们是一路跟着我过来的?”
“当然!”
“可是我上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楼下,我也没有预定房间,他们怎么知道我是进的哪间房?”
顾姗冷笑,“祁哥在这,你能过来干什么?”
“哦~”宋时微拖长了调子,“顾小姐让人临时跟着我,到了地方才知道我来找祁总了,然后临时买通了祁总的秘书助理?这个时间还真是紧呢。”
顾姗面无血色,这件事她是在极度冲动之下安排的,如果那些人不被抓住,倒也不见得有这么多破绽。
可问题是,人被抓住了。
她恼怒万分,扬手便朝宋时微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