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说：“嗯，的确很紧张。”
又道：“一般人的确很难承受。”
厉含烟把好奇压了下去，偏着脑袋靠在他肩头，“但是我从不后悔。”
把人送回家，祁夜没坐就走了。
厉含烟拉住他的袖子，“听说明晚有个慈善晚宴，我这脚明天应该能好了，我定了礼服，明晚一定能陪你到场。”
“你不用去。”祁夜说，“多休息。”
他一向是这么冷情，没有寻常恋人那种黏糊劲儿，厉含烟也不能说他这个反应不对劲。
但心里总归有些不大愉快。
等人走后，她拨出一个电话，说：“找到厉承伟，随便你用什么办法，让他吃点教训……目的？”
她冷哼一声，“他给我找不痛快，我也让他不痛快。”
祁夜把车开到江边停下，冷静的抽了根烟，而后给阮峻打了个电话。
“祁哥，怎么了？”
“当初在酒店救我的人，你再去查查，先从厉承伟身上查起。”
……
宋柯的去向，直到第二天晚上都没有消息。
宋时微一整夜没有睡觉，季白一直在客厅里陪着她，第二天也没有去上班。
呆到中午的时候，宋时微收拾收拾自己的心情，说没事，让他不用继续陪着自己，如常去图书馆复习。
等季白走后，她的神色就淡了下来。
一面催“电脑维修”找裴明远的下落，一面跟进警局的动向。
随着夜色的深沉，她越来越焦虑，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心上爬行，那是无法靠意志力战胜的心焦和狂躁。
宋时微在房子里踱来踱去，转了一个小时，她拿着包下楼，进了一家酒吧。
酒一上来她就一口气喝下整杯。
冰冷的酒液顺着喉咙下肚，她才有了点冷静下来的感觉。
于是又叫了好几杯酒。
喝到大脑开始短片，她觉得够了，脑子终于安静下来了。
便起身往外面走去。
经过一个桌子，一只脚猝然伸出来，绊了她一下。
宋时微的意识有些不大清醒，身体歪歪倒倒，双脚打了结似的踉跄了好几步，才扶着另一桌的卡座站稳。
“噗嗤！”伸脚的女人跟几个朋友相视一笑。
宋时微按了按脑袋，没有半点想理会这些破事的想法，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焦虑了一整天，她只想趁着这点酒劲好好的睡一觉。
梦里面，一切都十分美好。
“喂！”她刚转过身走了两步，一个声音懒洋洋的接近。
那女人抱着双手站到她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脚尖，“你刚刚踩到我的脚了，起码道个歉再走吧？这点礼数都没有？”
宋时微凉凉的看了她一眼，说：“滚。”
“你说什么？”对方有些无语。
“滚。”宋时微凑近她，无比清晰的吐出这个字眼。
女人冷笑，抬了抬下巴，“给我把鞋尖擦干净，我允许你滚。”
说着对自己那桌的人朋友勾了勾，示意她们拍清楚点。
待会儿要把这视频传给厉含烟，让她看看，她们这些朋友是怎么在外面替她出头的。
哄好了厉含烟，她们就不愁找不到优质男朋友了。
厉含烟对祁夜开开口，把他的朋友介绍给她们……
祁夜的朋友，必定都是优质男。
女人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斥道：“亲眼看到含烟跟祁总手挽手的恩爱，你才跑这来借酒消愁的吧？看看你这样子，也配跟含烟争？”
宋时微依旧是冷脸，连个“滚”字都懒得敷衍她，伸手把她往旁边一扒，扶着桌面往前走。
“被我戳中痛处了？我们可都还记得那天在宴会上，你是怎么掏空心思在祁总面前装可怜的，可惜啊，人家祁总眼神好，没上你这个绿茶的当！”
对方不依不饶的跟上来继续输出。
宋时微低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微微勾唇，“太低级了。”
“什么？”
“我说，”宋时微站直身，“你拍马屁的手段太低级了，你以为厉含烟会看得上么？”
当场被戳穿，多少有些没面子。
女人当场色变，嘴硬道：“谁！谁拍……我是瞧不起你！”
“那可真巧了，我也看不上你。”宋时微再用了点力气搡开她，“闪开。”
不管这事是谁先挑起的，旁边投过来的视线，看得都是结果。
明显现在是宋时微占了上风。
那女人倍感没面，怒气上头，随手抓起旁边桌上的一杯酒，尽数朝宋时微脸上泼去。
宋时微停住脚步，静静的立了好一会才转过身来，把包往旁边桌上一丢，砸出“啪”的一声响。
即便是在吵闹的酒吧，也依然声音清晰，吓得那女人的身体一抖。
实在是……宋时微的眼神太可怕了。
在宋时微抬起手的刹那，她后退两步。
宋时微低低的嗤了一声，手只是伸到脑后把沾了酒的长发往后拢了拢。
脸上的水感怎么擦也擦不掉，她这才想起来，还有一层面具。
被刚刚那杯酒一泼，估计不贴合脸了。
真叫人烦躁。
宋时微拽过包去了卫生间，那个女人没敢再跟过来。
但录下来的视频，她还是剪辑剪辑发给了厉含烟。
视频里的宋时微怎一个落魄了得？
眼中没有一丝亮光，好像……被人得到了祁夜后，她的生活彻底失去了希望似的。
看着这个视频，厉含烟颇有兴致的摇了摇手里的红酒。
被厉承伟搅乱的心情，顿时如云开见月明。
得到祁夜，就如同跟宋时微在比赛中竞争一样。
那种喜悦，是专属于赢家的喜悦。
对手越强，喜悦感越大。
在事业和情场这两个战场上，宋时微都给她提供了最优质的情绪享受。
厉含烟眯起眼睛，品了一口红酒。
……
宋时微把面具扒了下来，翻了翻包没看到口罩。
应该是用完了没放新的进去。
她靠着洗手台站了好一会，冷着脸把面具塞进包里，就这么走了出去。
夜幕低垂，繁华的城市星火点点。
这个时间，正是精致的都市男女往这个高档酒吧里涌入的时候。
男人穿西装，女人穿火辣的短裙，外面松松垮垮搭着皮草或者外套。
厉承伟穿着几十块的外套，弯腰驼背还跛着腿，在人群中显得尤为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