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知窈的照料下,徐氏日日见好,阮知窈也终于放了心,然后带着改良过的药方先回镇国公府伺候。
她是出嫁了的女儿,按理来说得以婆家为先,哪怕沈氏大度,觉着徐氏一个人孤苦伶仃实在可怜允许阮知窈回去侍疾,那也不能全然不顾镇国公府。
所以,徐氏这边一好,阮知窈就马不停蹄的收拾了东西往镇国公府赶去。
谢敬这一病,谢从琰自然也不能上朝,每日在府中跟沈氏一起照顾着谢敬的起居。
听说阮知窈回来了,他连忙抬头往外看,沈氏见状让他出去迎迎,好缓解一下他这几日的相思之情。
沈氏没说破,谢从琰也没说啥,一出门见阮知窈急匆匆的过来,面色虽然有些青黑却也不像有大事的样子瞬间放下心来。
接了她手里的药材,谢从琰低声问她,“曾祖母如何了?”
你,如何了……
“曾祖母已经明显有了起色,所以我就带着杨太医的方子赶紧回来。”
隔着口罩说话,有些闷声闷气的,但阮知窈明亮的眼睛让他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汪湖水。
药方很重要,但是她也一样重要。
两人一起进了屋子,阮知窈见到沈氏之后先行礼问安,连忙问起了谢敬的病。
“母亲万福,我走的时候父亲还好还好的,怎么突然就染病了?”
“唉,这话说来话长,先说说老祖宗如何了?她八十多的人了,此番可真是凶险到了极致。”
“哦,我听说你也染病了,可好了?”
沈氏见阮知窈过来,连忙拉着她上下打量,见她除了有些疲惫并没什么大碍之后也放下心来。
“劳婆母挂念,我压根没染病。”
阮知窈嘻嘻笑了笑,让冯嬷嬷先去把药熬上,然后坐下跟沈氏仔细说起了那日为何要装病的缘故。
也顺带手的,把徐氏如何给说了。
听说徐氏真的转好,沈氏听的连连双手合十。
“真是感谢上苍,老祖宗年纪大了真是折腾不起。老祖宗都能好,足见杨太医是有本事的。”
“是啊,我回来的时候杨太医还说了,若是不出意外,不到过年这疫情就该清了。”
说起这个阮知窈的心里也有些松快,谁也不想看到疫情遍地的模样不是。
说完这些,阮知窈拉着沈氏问谢敬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可是有什么变故?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所有进你们院子的东西都要处理过才能用。”
因为谢敬身体弱,所以阮知窈特意叮嘱过沈氏。
莫非,是那些消杀的手段不行?
不应该啊?
阮知窈用的可是现代能用的所有手段了,高温蒸煮,烈酒擦洗,熏艾,撒石灰。
都这样了,还能让肺痨传染进来?
而且,还只感染了谢敬一个人?
不是她盲目自信,而是实在是想不通……
“都做了,只是你也知道,你父亲的身体实在不好。”
说到这里,沈氏叹了口气,冲着旁边的人示意了两眼,丫鬟婆子都低着头走了出去。
等到屋里没了旁人,沈氏跟谢从琰对视了一眼才跟阮知窈说了实话。
原来这几日,她在北静王府没消停,镇国公府也是闹的沸反盈天。
谢敬忽然病了这事儿就让沈氏和谢从琰觉得可疑,毕竟他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所有到他手里的东西都是处理过的。
茶盏碗筷,每餐吃饭前都会蒸煮一遍,屋室寝具每日都会用艾条熏一熏,就连他日常用到的东西,沈氏能换成银器都换成了银器,不能换成银器的就用烈酒擦拭。
哪怕这样,还是让他染了病。
哪怕这样,染病的还只有他一个人。
于是,沈氏照顾谢敬,谢从琰暗中摸查,最终查出了点东西来。
因为自己的出身,谢从渊从不觉得自己是镇国公府的人,哪怕疫情四起,他也在外面奔波,能救一点是一点。
不过因为血缘关系,他对谢敬和谢从琰的敬重是一点不假,在外面见着什么时时都会带些回来孝敬他们。
就在这些东西中,谢从琰发现了一个风格有些奇怪的香囊,他询问过谢从渊,得知这东西并不是他给的之后立马就将那香囊拆开。
鼓鼓囊囊的香囊拆开,里面的东西露出端倪,除了最上面的一层香料之外,里面竟然包的是一些破布。
那破布脏污不堪,像是从什么东西上面剪下来的,再加上上面那黑褐色凝结的东西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
有人把这个香囊送到了谢敬跟前,说是谢从渊从外面弄来可以强身健体的。
而谢敬觉得这是儿子的一片心意,也没在意就放在了身边。
阮知窈从李大夫那里弄来了一个强身健体的药方做成了香囊,而这个香囊里面的香料又掩盖了那些破布上面的味道。
可真是好算计,可真是好手笔!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阮知窈担忧的看了一眼谢敬,心里捉摸着这事儿莫不成就算了?
现在她已经拿了救命的药方回来,谢敬病一好,那这事儿更无从查起。
沈氏咧嘴笑了笑,却像要活吃了谁似的。
“这事儿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干的!”
“这么大个跟头,差点人都没了,哪儿能就这么算了!”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也不瞒你,有些事儿你心里有底,免得到时候露了马脚。”
“你公公这回是要死一死的,顺带手的把当年的事情一起清算个干净,免得这老虔婆还在咱们地盘上作妖!”
几次三番闹的不愉快,长安郡主跟镇国公府早就快成了两家子。
但扛不住老太太脸皮厚啊,就非得霸占着这里往死里祸害。
阮知窈就想不明白了,长安郡主怎么就非得可着这一家下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好么?
想到阮知窈毕竟在徐氏那里侍疾回来肯定身心疲惫,在见她安全无恙之后,沈氏直接把他们小两口都撵回去休息。
这儿有她呢,他们小两口都杵在这什么时候她才能抱上孙子!
跟着谢从琰慢慢悠悠的往栖迟居走,路上阮知窈忽然想起了沈氏的话。
以往的账都要清算?
以往的什么账,长安郡主害死了谢从琰哥哥的账?给谢敬下毒害得他一辈子病体缠身的账?搞死了谢敬亲娘的账?
可这些都是已经知道的,还有什么是不知道,格外需要清算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