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怕是软肋落到了旁人手里。
“平安自是可以的,只是生活怕不会像如今这么富庶了。”良久之后,谢从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哪怕是吃糠咽菜,也比朝不保夕强。
思来想去,纪翰引也立刻作出了决定。
“我要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才会告诉他要挟我的人是谁。”
谢从琰不置可否,一转身就有人从外面进来立刻簇拥着纪翰引出去。
让太子殿下来这里是不可能了,纪翰引泄露考题之后还能安然度日,那府上必然有眼线盯着。
若这些人趁太子来的时候暗中行刺,那他们得不偿失。
唯一的方式,就是让纪翰引去见太子,这也正中谢从琰的下怀。
带着人一路进了宫,送入承光殿,见到太子之后纪翰引也不再挣扎,一五一十的把那日的事情交代了个干净。
末了,他又将这些日子他派人暗中打听的事情也告诉了太子。
“那日之后,老臣从那女子和万花楼入手,打探出来威逼臣的乃是京中绥远镖局的一个名叫陈虎的镖师,而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收了旁人的银子。”
“至于怂恿他之人,则是兵部尚书赵玉杰。”
说到这里,纪翰引深吸一口气“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老臣没有证据,但老臣绝对没有撒谎。”
“兵部尚书赵玉杰与绥远镖局掌柜赵玉龙乃是亲兄弟,这个在籍契上可以查到。多年前,赵玉龙就因为一场走镖意外身死,自此镖局的实际掌舵人就是兵部尚书了。”
“挟持我儿那人明打明的要试题,显然对方是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且有多重要。试问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让那么多人知道?所以,最起码兵部尚书是知道的。”
哪怕纪翰引分析的有理有据,太子却不敢苟同,他皱眉摇了摇头说道,“爱卿,只靠一面之词可不能定罪。”
兵部统管全国兵马粮草,若此人也沦为了臃王一党,那朝廷还真是岌岌可危了。
太子一想这个可能,顿时脊背发凉。
“殿下,若殿下存疑,大可将兵部尚书传入宫中问一问,若赵大人可以解释清楚就只是误会一场。可若不是呢?”
若真的不是,那事情可就大了……
思及此处,太子也不敢耽搁,一转身朝着屏风行礼请示,“父皇,兹事体大,儿臣不敢擅作主张,还请父皇拿主意。”
纪翰引完全没想到皇帝竟然在这里,身子一软瞬间瘫软在猩红的地毯之上。
屏风后,楚天宁的声音晦涩难听,但还是下了圣旨。
“宣,兵部尚书赵玉杰觐见。”
等人来的时间格外的漫长,整个大殿之中落针可闻,纪翰引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显得越发的明显。
但谁也没去制止,一直到半个时辰后,宣旨太监回来,一脸惊恐的回禀。
“陛下,赵大人暴毙于府中……”
已经完全黑透的天好像要吞噬所有人一样,楚天宁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出屏风,“纪大人多年两袖清风,只醉心诗书。朕念在你是初犯,革职下狱,流放西北。至于家眷,迁居京外,从此以后不得入京。”
“此事牵扯重大,纪大人纵然两袖清风,却也得给天下举子一个交代。太子,交代禁军一声,纪大人家中私产皆充公吧。”
有些惆怅的看了一眼纪翰引,楚天宁心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是个仁慈的皇帝,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用过重典,如今看着这跟了他多年的老臣,他也实在是下不去狠手。
可是,若不处置了他,又如何跟天下举子交代?
第二日开考,主考官忽然换人的事情引来了一些骚动,却未曾影响到考试的举子。
一直到考完试,那些举子却忽然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人,虽然最后一无所获,却聚集到了京兆府的门口。
京兆府尹看着来告状的举子一个头两个大,先前已经查抄了一批倒卖试卷的,这些人不作为苦主出来高发,现在又出来闹事儿。
但是,他又不能缩着脑袋不出来,最后只好苦哈哈的出来应付。
在京兆府门口被糊弄了半日,学子们自然是忿忿不平,有些人甚至拿出了当初为了买试卷而借了高利贷的借据出来。
京兆府尹看到借据才终于得了口气,接了那举子的借据,连忙关了府衙的门往银楼去拿人去了。
坊间乱乱糟糟的折腾了好几日,阮知窈在家里是完全不知道。
自从小阮明琢考完试后,她就带着孩子疯玩,好好放松一下先前为了考试而绷紧的神经。
小家伙今年已经十五了,在这个时代里,他已经是个成年的小伙子了,只是因为他的生月靠后,刚好在腊月中,为了避免他考试分心,所以还没给他办成年礼。
既然没办成年礼,那就还是个孩子,所以阮知窈带着他疯玩并不是什么大事。
秦氏也知道这孩子这些日子憋得狠了,再加上阮知窈是个靠谱的,自然也没话说,由着阮知窈今日带着他赏花,明儿个带着他上山。
苏瑾泽今年也参加了科举,只是看他样子也知道好不到哪里,但为了不影响阮明琢,小哥俩也确实很久没见,所以阮知窈一出门就是带着两个。
宫里的皇后娘娘不知道怎么,得知了阮知窈最近活动丰富之后,就把两姐妹也给她打包送来了。
看着宽大的马车里紧紧的塞了六个人,阮知窈有种带幼儿园小朋友郊游的感觉。
“公主不必惆怅,回头到了庄子上把我放下来就行,我不会乱跑。”
被楚时筠强行拉上的小师父不知怎么的,听见了阮知窈一声哀哀的叹息,竟然浅笑一声开口。
看着这一张足以让任何冰雪都为之融化的脸,阮知窈哪儿会觉得惆怅。
“师父说笑,我只是看苏家的少爷跟时筠这么大眼瞪小眼的觉得头疼,并没觉得您如何。”
阮知窈连忙开口打趣,顺便将苏瑾泽拉下马。
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莫名其妙挨了楚时筠两次揍的缘故,每次苏瑾泽看到楚时筠都会进入戒备状态。
而楚时筠呢,总觉着所有人都会欺负楚时沅,其中最大的威胁就是苏瑾泽,自然也对他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