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李松林中暑了!”
“这可不是中暑,是中风!”
“要不就是脑血管破裂,你们看看,他现在吐出来的都是血水。”李松林倒在地上时,口里翻出一股股血水,立即引来众人围观,大家议论纷纷,说法不一。
看到李松林直挺挺倒在自己面前,还血水翻滚时,许河慌得一匹,惊骇不已。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恐怖画面。
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想都不想就扑了上去,躺在地上的这个人可是老同学李翠梦的老公啊!
就算是一个外人突然倒在面前,许河也不能袖手旁观!
从小爸爸妈妈就教育他要乐于助人,他现在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还有就是,许河必须要面对比较敏感的一个问题,李松林的猝然倒地,与自己可否有直接关系?
那样的话,就更要抢救李松林。
他吓得牙巴骨嘎嘎响,浑身筛糠一样,脑子里一片浆糊。
他慌忙急火,并不懂得所谓的施救方案,而是使劲地将李松林往上搂,心存侥幸想将他抱起来。
“不能动他,赶紧打120。”
也不知道是谁提醒了一句。
许河这才从焦虑紧张中清醒过来,慌慌忙忙地拨打120后,又紧急拨通了李翠梦的电话。
“什么?许河?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不是给你五十万了吗,你为什么不及时地将钱转给他,你这是故意杀人啊,是你将他害死的啊,呜呜呜……”李翠梦话没有说完,就呜呜大哭。
许河呆了,蒙了,如同雷劈一般跪在李松林的“尸体”旁。
下一刻。
救护车卷起尘土,呼啸而来,紧急将李松林送进了青菱镇医院。
一连几天,李松林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就那么挺着肚子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三天后,他的肚子才慢慢变小,病床地下的便盆里,又接了半盆尿,骚气冲天。
许河与李翠梦一直陪在他身边。
两人都不说话。
他们都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如果李松林死了的话,该怎么办?
许河已经被停职了,还写了检讨。
检查内容如下:本人因为没有及时与李松林沟通,导致他在三四十度的高温下骂人十几天后倒地不起,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及时与闹事者沟通。
许河的检讨立即汇报给了上级、上级的上级。
一时间,许河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领导们的一句话:这是典型的拖延战术,是他工作失误,对找他处理问题的老百姓不闻不问,还拒之门外,导致人家差点热死、气死。
上面很快作出了决定,将许河停薪留职,看后期表现,看病人情况。
如果李松林就此死了的话,许河就是妥妥的官场凶手,得为名除害,清理门户,从此不准再入官场。
还得接受正义的宣判,法律的制裁
许河的父母都哭哭啼啼地来看病人,他们跪在李松林的病床前,恳求他快点醒来,求他救救自己的儿子。
只有李松林活过来了,许河才有一点希望继续官途,如果……
“李松林啊,看在我们是老乡的份上,求求你快点醒过来,你要多少钱都行,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活在世上,就是干死累死也不会少你一分半文。”
“是真的?”病床上,突然传来欣喜的声音。
吓得许河的爸爸妈妈一下子从跪着的姿势变成了僵硬的站姿,老两口紧张地对望,随即又一起看向病床。
病床上的李松林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
“原来我们听错了,病床上什么声音也没有!”
“是呀,听错了,我们都被急糊涂了。”
许河的爸爸妈妈无比自责,又重新跪在床边,继续祈祷李松林快点醒来。
医院说了,如果他今天还不醒过来的话,就要转院,又要交住院费。
“老婆子,家里定期存款还有多少?”
“老头子,那可是留着给许河娶媳妇用的。”
“妈,救人要紧,大不了,我不娶媳妇。”许河两眼泛红看着父母地说。
“哗哗啦啦!”
“哗哗啦啦……”
又是什么声音?
还有,这刺鼻的气味?
几个人紧张的顺着声音看去,他们搞怕了,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提心吊胆。
“是我男人在撒尿!”守在床边的李翠梦连忙抹了一把眼泪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尿特别多,一天要屙尿十几次。”
正说着,李松林的床底下又传来哗哗啦啦的屙尿声,还似乎有吃吃的笑声。
所有人立即又朝病床上的李松林看去,依旧没有任何异样。
“也不知道最近这病房里怎么回事?似乎闹鬼了。”李翠梦突然说。
“我想象着,如果继续闹鬼的话,我就立即给他转院,安全第一,不能拿他的生命开玩笑。”
“昨天晚上,我上厕所时,突然听见病房里传出奇怪的声音,好像还在喊我的名字,声音不伦不类,不男不女,当时可吓死了我了,我连忙扯上衣服就出来了。”
“我担心我的人,还好,他当时没有受到惊吓,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
“但我就是搞不明白,那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我特意跑去问医生,医生说医院里从来没有发生这种现象,怎么会到了我家男人住院时,就这样了呢?唉,真是急死了。”
“我担心……”李翠梦惨兮兮地,话没有说完,又开始落泪。
“你担心什么?”许河接下话题,他的父母紧张地看着李翠梦的嘴巴,两位老人的脸上都被皱纹占满,纵横交错,看上去很扎心。
“我担心我男人的魂魄是不是已经走了?躺在这里的只是他的躯壳!”李翠梦抽抽噎噎地说,两眼布满无奈与绝望。
“这······”
许河一家三口原本被乌云布满的脸庞,瞬间像要下雨。
李翠梦的推理不是没有道理的,在乡村确实有这样的说法,叫什么三魂走了七魄。
许河虽然不愿意相信鬼之类的话题,但明摆着不断发生的怪事又让他找不出来解释的理由。
半夜三更的诡异叫声,就在刚刚他们都还听见了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吃吃笑声,以及······
是一句什么话来着?
刚刚病房里突然传出的一句话好像说的是“是真的?”
是真的?
许河耳边久久回响着这几个字的前因后果,起起落落。
这句话分明是在“李松林啊,看在我们是老乡的份上,求求你快点醒过来,你要多少钱都行,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活在世上,就是干死累死也不会少你一分半文”这句话的后面接下来说的。
“是真的?”许河模仿着这几个字当时发出来的声音,辨别着,分析着,将脑细胞运用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