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沈流云也不隐瞒:“我爹是卖狗皮膏药的,摇铃的都算不上,当然也会一点点的医术。配狗皮膏药嘛,当然要用些消炎止痛强筋壮骨的,我爹就配了这种百消丸。”
“你爹哪里是什么卖狗皮膏药的?这水平,太医都比不上!”
慕容谆自然不相信沈流云的话。但是作为一个资深大夫,要经常出诊,也等于半个江湖人。深知,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更深知民间处处有高手!想来这姑娘的爹便是隐藏的高手。
心里喜悦!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左脸上突然长了一个肿块,两年多了他用尽各种方法,都没有消下去。现在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明显的半边脸大半边脸小,影响了孩子的说话咽食智力。
正好,这次出来他不放心,将孩子带在身边。
他也顾不得别的,喊出七岁的小儿子,将药给他吃下。
这才对沈流云说了原委。
沈流云看那孩子唇红齿白,很招人喜爱。就是一边脸大一边脸小,大的那边好像含了个糖,说话也不是很清楚,表情也有点木纳,眼睛大而无神。
她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应该是长了个疖子,消了肿就没事儿了。”
哪里是长了疖子呀?分明有人给他下了毒!
吃百消丸显然,只能消肿不能解毒。
什么人如此恶毒,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她笑着拿过水,对孩子说:“小朋友,这药太苦了,你得多喝点水。”
暖暖的笑容治愈系的!
孩子不由自主的过来,对着她傻笑。
她搂过他的头,喂他喝水。
“乖,多喝一点,喝完了给你糖吃。”
看着他喝得差不多了,还真拿出一块糖来,四四方方白白的。
孩子将糖放进进嘴里,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了声:“甜。”
“甜吧,一会儿还有,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沈流云歪着脑袋,柔声细语的问。
“元宝!”
孩子傻傻的笑着,说话间嘴角流出口水。
慕容谆拿出手帕,疼爱的帮他擦去,无奈的说:“让姑娘见笑了。这孩子生下来原本是活泼可爱的,也很机灵,五岁就跟着我给人医病,便能帮我写处方。可惜两年前,脸上突然起了这么个肿块,先是说话含糊不清,后来就这么傻傻的。我找了无数的名医,都没治好这个病,我自己也给他开了很多药,不但没能治好还越来越严重。但愿姑娘的这个药有效。”
当然有效了!她,已经对症下药了!
沈流云眉眼弯弯:“但愿吧!如果有效了,请老先生好好帮我制药。”
慕容谆双手抱拳:“如果能治好小儿之病,老朽定当不余遗力。”
“一言为定!”
沈流云欢欢喜喜的带着红锦,回去了。
药方暂时没拿出来。
下到了山腰造纸坊,工人们已经开始将麦秆,棉麻纤维之类的切碎,准备熬制纸浆。见她来了,马黑脸忙过来打招呼。
沈流云看到陆师傅同他儿子都不在,便问:“马大叔,怎么样?”
马黑脸说:“咱们现在是两眼一摸黑啊!陆师傅讲了,我们现在先收些陈麦秆,然后蒸煮,洗涤,打浆,抄纸,最后烘干,才是纸张!纸张的柔软度跟材料有关,也跟打浆,抄纸有关。得多少年的经验才能做好。”
沈流云笑了起来:“大叔都有理论知识了。”
马黑脸红着脸说:“咱家以前也没读书人,逢年过节裱糊个窗户觉得很贵,现在要造纸了,也很麻烦!”
“天下没有好干的事儿。但是只要好好干下去,都能干好!没准过个一年半载,马大叔倒成了造纸师傅了呢!这可是个好手艺,到哪里都吃香!”
沈流云转着看了一圈,大大的院子,厂房高大整洁,工人们都充满热情。看见她都恭敬的打招呼,辈份比她高的,都陪着小心。
“马大叔,我们走了,你多费心。给大柱哥说,伙食办的好一点,白面大肉的要经常吃,不要给他们省银子。”
两个厂子都是用军队的名义修建招人营业的。沈流云作为山主,只是代为监督管理。
离开馒头山,她心情万分激动。
红锦今儿难得的很少说话,现在终于开口了。
“云姐姐,大夫人昨儿偷偷来找我了,说是有人给小姐提亲,就是镇上的刘员外家的小儿子,大老婆生的。让我带小姐回去。”
沈流云眼睛睁得老大:“瞎说!二舅妈交代过,兮兮的婚事必须由二舅做主。待馒头山的事儿稳定了,给二舅妈过完百天,我就带你们去都城找我二舅。”
红锦说:“我也是这么给大夫人说的。可是她说老爷这么多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应该早就不在人世了。小姐也老大不小了,早早找个人家早安生。”
“活没见人,死没见尸。那就是不确定了,既然不确定,我们就得找去让他确定了,这事儿不确定了,就不能随便给兮兮找人家。”沈流云口齿伶俐,好像在说绕口令:“而且你爹告诉过我,有人在都城见过二舅,当大官了。”
红锦眼睛睁得比铜铃都大: “那好啊,我还从来没去过都城呢,听说比县城都大呢!”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沈流云很鄙视的看了她一眼:“都城是我大云国的帝都,当然比县城大了。不过你得好好表现,表现不好的话我可不带你去。”
红锦忙说:“我可是一直当云姐姐是小姐呢!我这辈子都听云姐姐的话。”
“哟,谁说我们红锦老实来着,很会说话嘛!”
“这不跟着云姐姐时间长了,学会了。”
两人说说笑笑,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青草如茵,野花盛开,空气中弥漫着芳香。
靠阳的山上麦子已经熟了,黄灿灿的。只是土地薄,长得稀稀拉拉的,还比不上荒草。
麻雀在头顶盘旋,时时刻刻准备抢食。
有人拿着镰刀,一点一点的割。
人比麦子都明显。看来又是一个灾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