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他这边才回了个对字,姜戎和莫姒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兄长?”姜楚眼神迷离,头昏脑胀,也不知道自己瞧清楚了没有,试探性地喊了声兄长。
然而,他这声兄长还没得到回应,变故又生!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黑影,身形似鬼魅,手中执剑,直朝着姜戎他们冲了过去!
姜楚又是本能地冲过去替姜戎挡剑……
又是一剑,又是一挡……
他倒下时,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
“阿楚,你可知楚河汉界?”
姜楚摇了摇头,并非不懂,而是这四个字,出现的不是时候。
“你这孩子。”姜戎笑着揉了揉姜楚头顶的乱毛,解释道,“我第一次听说时,是在父亲口中。他说,楚汉相争,楚河汉界,鸿沟而西者为汉,鸿沟而东者为楚。汉利用楚,最终获得了统治权。”
躺着床上听故事的姜楚一脸恍然大悟,复又问道:“那父亲的意思是取楚河之楚为我之名吗?”
“是的。”姜戎笑的满脸欣慰,“父亲说生而为人,当思楚之豪爽,而非汉之狡猾。”
“可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代君王手上又怎么可能是干净的。”姜楚道,“存在即合理,抛却是非而言,汉利用了楚,最后获得了胜利。而计谋也是谋胜之法,汉利用楚,利用的是楚之首领的信任,也并不能称之为,不择手段。”
姜戎安静地听着姜楚的分析,那双含着笑意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阿楚,你怎知汉利用的是楚之首领的信任?”
姜楚一愣,心道还是说漏嘴了。他立马笑得没心没肺,换了一种近乎骄傲的语气说道:“猜的!”
姜戎笑了,这笑容里多少有些无奈,不过又有些开心,“你呀,每次都用猜的来敷衍我。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兄长要去哪儿?”姜楚脱口而出道。
“兄长我得把姒云首领将要出嫁我姜氏的事情,搞得人尽皆知。省得总有人心怀不轨,像昨日一样,前来刺杀。”
“可是兄长……”
然而他话音未落,姜戎就火急火燎地干“正事”去了。
“白忙活了。”怪生道。
“算了。”姜楚无奈,“以后真的要麻烦不断了。”
这厢姜戎刚走,莫姒就来了。她手上端着一碗汤药,看向姜楚的眼神充满了愧疚。
“她愧疚个什么劲?”姜楚寻思着莫姒也不是这样一个同情心愧疚心泛滥之人,甚感疑惑,“难道是因为那碗药?”
怪生有些没脸看,提醒道:“应该不是,可能是因为你挡的那一剑,不是替你兄长,是替莫姒。”
姜楚:“……”
“不得不说,老板是真的狠。”怪生感叹。
“没错。”姜楚附和。
一曲幻歌魅人心,一支幻舞惑苍生。势单力薄的木之领域,之所以能在如今的乱世中安然无恙,除了其没什么价值的地理位置外,最令人忌惮的就是这举世闻名的幻歌幻舞。
除此之外,木之领域的医术,也是举世无双。
世间各地都有木之领域的医者,他们世代行医为生,悬壶济世。
与商贾行天下一样,木之领域素有医者行天下之说,他们靠医者仁心获得世人尊敬,其地位之高,仅次于庙堂之人。
莫姒作为木之领域的首领,医术自然也是极好的。
这就是为什么姜戎会放心地把自己的宝贝弟弟交给她医治的原因。只是他没想到,莫姒存了私心。
作为一个知晓前因后果的“姜楚”,自然知道这药喝不得。
可是,他又必须得喝。
“多谢姒云首领。”姜楚只是道了句谢,却并未接过药碗。
“姜楚大人客气了,是莫姒应该感谢姜楚大人才对,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姒云首领不必谢我,我当日神志迷糊,不太清醒,还以为那刺客要刺杀的是兄长,没多想就挡了一剑。”
言下之意,知道是你的话我可能要想想再决定挡不挡。
这些话,不可谓不伤人。
可莫姒,无动于衷。
这也在姜楚意料之中。
“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莫姒道。
“毕竟是亲兄弟。”姜楚道,“听说在你们木之领域,但凡习医之人,都发过誓,不可随意开药,不可欺瞒病人,否则遭受雷电之刑,可是真的?”
“自然。”
“那好。”
姜楚似笑非笑地盯着莫姒,直盯着对方有些心虚,过了有一会儿方问道:“姒云首领这药里,都是用于治疗的吧?对我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怪生三亿年的大脑又顿悟了。
……
莫姒拿药碗的手一抖,很快就稳定了心神,莞尔一笑道:“姜楚大人这话说的,医者仁心,断没有害人的道理的。这药有些凉了,药效怕是有些不够,我去给您热一热。”
她说完飞速走出了房间,去小厨房“热”药去了。
留下姜楚一人在屋内,独享清净。
“小姜丝,你怎么知道他们这个规定的?”怪生问道。
“我觉得你不是更年期,是阿兹海默。”姜楚笑着调侃,“都是你脑子里的资料,还得我提醒,你才记得起来。”
“……”怪生沉默了十来秒,终于反应了过来,“你说谁老年痴呆呢!小姜丝,你是要造反呢!”
“我这是尊老。”姜楚的笑声越发猖狂。
“那我就倚老卖老!”
“你可得爱幼呀。”
“我今天就为老不尊了你想咋滴!”
“你打不过我。”
“……”
这一人一伞的斗嘴,简直幼稚的不行。
因姜楚的随机应变,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之身”。
第二日清晨,姜楚就能下床走动了,正准备去找姜戎,结果发现姜戎已经回姜水了。
“完了,接下的路得你自己走了。”怪生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说道。
“哎,不靠谱的兄长。”不过他也只是嘴上说着不靠谱,心里也清楚这本就是他自己的路,若是强行拉姜戎下水,可能会间接害死他兄长。
天正晴,姜楚在院子里寻了棵槐树,席地而坐,透着斑驳光影数着日光。
莫姒一来,就看到恍若神明的姜楚,心跳漏了一拍,“姜楚大人恢复的可好?”
姜楚似刚看到莫姒,终于停止了无聊的数数,淡淡道:“姒云首领医术了得,已经好了。”
“那便好,戎首领回姜水了,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姜楚来了兴致,眼里是很明显的期待,“何话?”
莫姒顿了顿,微笑着说道:“他让你照顾好身体,有事再唤他。”
只是那笑容,多少有点虚假。
果然莫姒是个嫉妒心极强之人,之前的姜楚还以为她是嫉妒姜戎只关心他,谁知人家首领看上的是他。
“你说我不是一直对莫姒爱搭不理的吗?除了必要的救助,也没做什么让她心动之事呀。”姜楚不懂,他是真的不怎么懂儿女情长。
“是啊。”怪生也不懂,他更不懂男女之事。
……
离了外焰城,姜楚二人继续踏上了回姜水之路。
毋庸置疑,这次他们遇到的麻烦更多了。
“姒云首领这人气,在下真是自愧不如。”
下过雨的林间湿气很重,水雾氤氲。
姜楚刚解决完一个刺客,额间发丝凌乱,手上擦破了点皮,干净的衣襟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泥巴,白净的脸上也溅上了些泥泞。
他这模样就像是下凡时不小心落入田间的仙人,本是超脱世俗的仙风道骨,因此沾染了些脚踏实地的烟火气。
“难道不是冲着姜楚大人来的?”
莫姒表面幸灾乐祸,实则内心极度开心,开心姜楚为了救她拼尽全力。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对姜楚的好感来的莫名其妙,甚至已经到欲罢不能的地步。
“要是冲着我来就不会派些这么弱的人了。”
姜楚没好气地白了莫姒一眼,那白眼翻的恰到好处,莫姒掩嘴偷笑道:“所以他们定是低估了姜楚大人的实力。”
“真正低估的,是姒云首领的实力吧。”姜楚又翻了个白眼。
“莫姒一介女子,怎敢贸然出手。”莫姒丝毫没往心里去。
“所以你就躲在后面看戏吗?”姜楚内心异常无语。
“象征性地打几下也行呀。”怪生也是极度无语。
不过这两句心里话,莫姒听不到罢了。
于是,不愿贸然出手的某位莫姓首领,就那样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们姜楚大人的庇护,至始至终未动过一次手。
他们这一路上,遇到的高手其实不多,那些被派来阻扰莫姒入姜水之人,就像是随便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抓来的歪瓜裂枣,只是不痛不痒地和姜楚过上几招,就匆匆逃命。唯一能称得上高手的,就是林间那位成功让姜楚蹭破了点皮的年轻刺客。
这些名义上的杀手,不像是来行刺的,倒像是来陪姜楚练练功,闹着玩的。
杀手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放水,实在过于离谱,而我们姜楚大人,也总算觉察到了不对劲。
这日,乔装打扮的二人路过雪之领域的冰花城,正在一家酒楼吃着午膳。
“听说木之势力与姜水要联姻了。”
“我也听说了,这次是姒云首领和戎首领联姻,与那两位小辈的婚事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数十年间,冰火两方都在争夺姜水的支持,没想到如今姜氏选择木之势力联姻,也难怪他们二派会派人一路上追杀姒云首领。”
“幸亏姒云首领身边有个高手。”
“据说那高手是姜楚大人的手下。”
“难怪那么厉害!”
一提到姜楚,众人纷纷露出崇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