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在和大家聊天呢吗?”祁夕桡拍拍胡玥的手,“不用在意的,我都来参加婚礼了,难道心理承受能力有你们想的这么弱?”
在座的人顿时又陷入了一种沉默之中……
胡玥忍了半天的问题,终于没忍住问出来了。
阿辽使劲给她使眼色让她别说,胡玥理都不理。
“夕桡,你为什么要来参加婚礼?”胡玥严肃的看着祁夕桡,“要是来抢婚的,那你就说,我们绝对义不容辞的帮你。”
或者说,胡玥在看到祁夕桡出现的那一刹那心里就希望祁夕桡是来抢婚的。
在她心里,还是觉得祁夕桡和应秋重是标配。更何况,两人不是都心里有对方吗,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境地?
“我?”祁夕桡瞪大眼睛,“我当然是来祝贺他的,还祝他要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呢。”
抢婚,祁夕桡从来没想过。
自己能来,自然就是已经接受了这一切,不会再选择去翻盘了。
林丞墨只是静静的看着祁夕桡,也不去打断谈话。只是听着祁夕桡,一方面观察着祁夕桡的表情。
“夕桡,你和应秋重怎么会这样……”廖婷对于后来这两年祁夕桡和应秋重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只知道明明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应秋重和祁夕桡是金童玉女应当要结婚的,一年后却全数变了。
“过去的事情不提了。”祁夕桡轻声说道。
正说着话,婚礼的司仪上了台,背景音乐也响了起来,看来是婚礼将要开始了。
大厅里的灯光暗了下来,渲染出一丝浪漫的气氛。台上摆着巨大的蛋糕,还有摆放成金字塔的香槟酒。她曾经幻想过和应秋重最好的结局,现在他给了另外一个人。
背景是应秋重和舒瑞卿拍摄的巨幅婚纱照,舒瑞卿大笑着靠在应秋重的肩膀上,应秋重一只手扶住她,眼中也有淡淡的笑意。
真是一对璧人啊。
祁夕桡坐在位置上,垂放在腿上的手交缠在一起,紧紧地握着。
坐在旁边的胡玥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又何必来呢。”她到婚礼现场,那不就是找虐的吗?看着自己的旧爱就这样成了别人家的老公,还是一直接替自己的冒牌货,这事搁谁身上好受啊。
她看着祁夕桡现在这样都揪心。
祁夕桡勉力朝她笑了笑,在侧过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应秋重和舒瑞卿从外面一同走进来了。
舒瑞卿在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手上的钻戒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祁夕桡只觉得刺眼极了。
她脸上的表情是幸福的,开心的,就像全天下的结婚的女人一样。
这是每个女人此生最美的时刻,祁夕桡呕心沥血制作的那件婚纱套在她的身上,异常的合适,一出现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祁夕桡这一桌在内,廖婷忍不住喃喃道:“好漂亮,这件婚纱好漂亮。”
胡玥禁不住瞪了她一眼,要她别说了。
“五天只睡了几个小时赶出来的,做出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要猝死了。”祁夕桡不在意的对着廖婷笑着说道,眼中似乎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林丞墨皱眉看着她,祁夕桡现在明明很难过,却还要撑着自己参加完这场婚礼。
若不是了解祁夕桡的为人,知道她是不会走的,自己肯定现在就要拉着她走掉了。
他的眉目越发变得冷淡起来,周围的气温顿时下降了几个度。
阿辽摸了摸自己身上起的鸡皮疙瘩,深深地觉得这场婚宴就和鸿门宴一样……怎么就这么的难熬呐。
他看着胡玥,眼里带上了柔情。
此时是主持人会问的千篇一律的话,“舒瑞卿女生,你愿意嫁给应秋重先生为妻……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都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舒瑞卿笑的明媚无比,眼神一直落在应秋重的身上。
祁夕桡无言的看着,觉得自己的眼睛越来越痛了。
还要继续看下去吗?还想继续看下去吗?
她在心里问自己。
归自己傻,她竟然还抱着一丝的希望……来到了这里。
你好傻啊!祁夕桡。
她在心里嘲笑着自己,便听到主持人转而去问应秋重了。
“应秋重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身边的这位舒瑞卿女士为妻,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都不离不弃吗?”
祁夕桡的心口一顿,反射性的就抬头看向应秋重——
他的眼神也望向了自己。
应秋重的眼神像是有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在这样一个喜气洋洋的日子里,应秋重的眸子里毫无生气,就像是死水一般。
几乎是同时,祁夕桡触到他目光的时候,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涮涮的就流了下来。
“秋重,秋重?”舒瑞卿也注意到了应秋重的变化,她的语气里稍微带了一丝慌乱。
应秋重一直没讲话,现场顿时有些尴尬。舒瑞卿猛然也把目光转向祁夕桡那去,眼中赫然有鲜明的乞求之意。
祁夕桡一边的唇角浅浅的勾起,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秋重,别这样……我很害怕。”舒瑞卿扯了扯应秋重的衣袖,他看向祁夕桡的目光,是从来不会再舒瑞卿的身上出现的。
那种在死寂下,想要燃尽一切的勇气,即使烧的所有人都灰飞烟灭。
主持人又问了一次。
沉默的大厅中,只有背景音乐在淡淡的想着。应秋重从祁夕桡的身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轻声说道:
“我愿意。”
祁夕桡的心中像是有什么在这三个字说出来之后,轰然倒塌了。
她侧过头去,笑着擦了自己的眼泪,几乎快要站不稳。在她身后的胡玥,眼疾手快的贴在她后面支撑着她,好让她能够平稳的坐下。
“到这里就够了,”胡玥声音里有不忍,“夕桡,你回去吧,下面的就别参加了。”
这一场婚礼下来,祁夕桡得心力交瘁不可。
不过不只是祁夕桡一个人难受,胡玥看到了刚才应秋重投来的目光,想必他也没比祁夕桡好到哪里去。
她又叹了口气,既然还喜欢又何必这样互相折磨呢。两人虽然分手了,但是显然还是相爱相杀,把对方都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全部都只是粉饰太平罢了。
“小老太婆,看看你今天都叹了多少口气了。”阿辽的手从另一侧勾过来,将胡玥拉进了他的怀里。
胡玥愁眉不展,比祁夕桡看起来还难过一些。
“只是在替他们难过唏嘘的很。”她抬眼看向阿辽,“当初真的以为他们可以长长久久,所以现在心里还是觉得他俩才是最般配的……那个女的,我怎么看都怎么不舒坦。”
阿辽颔首,“谁不是呢。”
他又补充道:“画室里的人只怕都是觉得他俩才是标配,潜移默化了,我也是。”
当时应秋重是怎么追求祁夕桡的,他作为兄弟在一边可是看得清楚,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
祁夕桡坐下之后才开始看向台上。
切蛋糕,喝交杯酒,浇灌香槟……互相对对方的父母改口。
她的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笑,掩饰着自己眼中的落寞。
接下来……是敬酒。
所有的程序祁夕桡都在去年颜陌君的婚礼上走过一遍,所以熟悉的很。但是这才一年的时间,陪在她身边看婚礼的那个人已经成为了婚礼上的主角,而却,新娘还不是她。
她在心中冷冷的哼了一声,在敬酒之前是抛花球。
这一次祁夕桡自然也没有过去,这一桌的人都没有过去,都沉默的陪着祁夕桡坐着。
祁夕桡这才想起,去年的时候颜陌君的花球是被应秋重接到的,后来才给了她。颜陌君圆场的时候是说,他们两个都要有喜事,意思暗指他俩是要结婚的,然而……第一个接到的人终究是应秋重从,所以他果真来结婚了。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自己可笑,连这么一点点小事都能联想这么多。
舒瑞卿和应秋重去换了衣服过来敬酒了,在把主桌都敬过了之后,舒瑞卿第一个就和应秋重来到这里。
应秋重刚好就站在祁夕桡的身旁,舒瑞卿像是感觉不到这尴尬的气氛似的,笑道:“今天谢谢你们都来了啊,常听秋重提起过你们,说你们是他在画室里面最好的朋友们。”
没有一个人动了……只是抬头看着她。
祁夕桡率先站了起来。
卧槽!胡玥在心里骂了一句,祁夕桡这个心软的,怎么就这么不经事呢!
“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祁夕桡双手握上酒杯,“敬你们。”她在抬手之时左手擦过应秋重的袖子,她却没有再多看应秋重一眼,而是举杯向了舒瑞卿。
“好好好,我先干为敬了。”舒瑞卿一口饮下酒液,祁夕桡正欲喝的时候,胡玥在桌子底下一掐阿辽的大腿,阿辽攸地就站了起来。
胡玥瞪着他,眼里在无声的说:识相点,快!
阿辽看了祁夕桡一眼,马上就把她的酒杯拿下,说道:“那个,这杯酒我就帮祁夕桡喝了啊,她酒精过敏,喝不了酒的。”
胡玥满意的点点头,她也是看到林丞墨似乎是要起身了,才出此下策。
这个婚礼,闹还是要闹一闹,但是如果祁夕桡自己不想,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要是林丞墨也参和进来……她就不能保证应秋重能不能冷静的度过这个婚礼的后半段了。
舒瑞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们画室的同学感情倒是挺好的。”
应秋重站在她的身旁,眼神无意识的看着桌面,并没有说话。
舒瑞卿又拿起酒瓶来斟了一杯酒,向祁夕桡说道:“祁大设计师,这杯酒是我一定得敬你的,谢谢你帮我设计了这一款这么漂亮的婚纱,让我能在今天这个日子这么美。”说罢,她仰头一饮而尽。
舒瑞卿连续喝两杯都能面不改色,看来酒量还是可以的。
她都这样说了,那么祁夕桡不自己喝,那就很没有作风了。胡玥也隐隐感觉到,舒瑞卿这一举就是要看祁夕桡喝。
不对……难道她想灌醉祁夕桡?
这样做,对她又能有什么好处?胡玥眼神复杂的看向那人,难不成是想看看祁夕桡醉酒的时候,应秋重会做些什么吧。
如果是这样,那么舒瑞卿可就作了一个大死了……
胡玥作为看过祁夕桡醉酒姿态的人,表示在心中给舒瑞卿点了一根蜡。
祁夕桡微微叹口气,将酒杯满上,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盈盈的笑意。她用眼神阻止了阿辽要帮她喝的意愿,说道:“既然这样,这杯酒我是一定要和你喝的了。”
舒瑞卿也笑。
“瑞卿。”许久没有说话的应秋重开口了,并且夺过了舒瑞卿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