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皇后淡淡吩咐，她坐在凤椅上，殿里的灯都亮了起来。
她看着比老鼠还胆小的姑娘，冷笑了一声。
太柔弱了。
实在是太柔弱了。
“想要成为太子的女人，你还不够资格。”
白灵儿抿嘴，手指还是忍不住打颤，她小声地反驳道。
“民女并没有想成为太子的女人。”
爷爷说的对，宫里的凶险，她没法独挡，她也没办法承受，将爱分给别的女人。
爱是占有，更是克制。
“哦？难不成，是本宫误会了。”皇后声音一沉，“其实你并不喜欢太子。”
随后，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匆匆赶来的人。
嗯，这下有意思了。
皇后找人，从来都是有了确切的证据，所以她是肯定白灵儿喜欢太子，只是想活命，便要撒谎。
也好，只要她说一句不喜欢。
太子在门口就会听到，也便死心了，还省了她从中作梗。
白灵儿摇头，双眸清澈，认真道。
“喜欢。”
她顿了顿，继续说：“但我们更要爱自己，您以为，只有您无法接受民女吗？民女也无法接受那些规矩。”
皇后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常心挺喜欢这小姑娘的，上前训斥道：“你胡说些什么！”
“让她说。”皇后看向太子脸上紧张的神色。
她顿感无语，她跟皇上生了个情种？
传出去，那些已经死了的妃子，都能笑醒过来，每天围着她嘲讽。
白灵儿磕了一个头，“民女对男人很是厌恶的，唯独不讨厌太子，暂且，就当喜欢吧。
可为了这一份喜欢，放弃自由、自我，困在皇宫里，为了一个男人，跟同样美好的女子争宠，将年华浪费，我想，这样的喜欢，便不要了。”
爱别人，也要爱自己。
或许，她是一个俗人，没有勇气面对这些。
皇后久久不能回神，曾经，她也这样想过，但始终不同。
她嘴角泛着笑意。
“你比本宫勇敢。”
李瑾衍快步走上殿内，先是磕头行礼，才转身问。
“我听说你受伤了，可有事？”
“没事，只是扭到脚了。”白灵儿愣怔几秒，忙低头回答道。
太子怎么在。
那她说的话，岂不是都被听到了。
“宣太医！”
“不用…”
在太子执意下，太医还是来了，他给白灵儿包扎，甚是愉快。
这可是神医的孙女。
“白姑娘可还疼？”
“不疼了，多谢您。”白灵儿点头，客气道。
太医还想多说几句，问问神医之事。
可碍于皇后和太子还在，便笑着离开了，“微臣告退。”
折腾了一晚，天都快亮了。
皇后揉着眉心，语气平静道：“太子，你也听到了，并非本宫阻拦，而是她不愿意跟你啊。”
李瑾衍行了礼，看了一眼略带愧疚的姑娘，忽的，他释怀一笑。
“儿臣知道，若是跟着我，会让心爱的姑娘为难，那儿臣真得反思反思了。”
“太子…”白灵儿直起腰，却不知该说什么。
李瑾衍扶着她，走到木椅旁边，“坐吧，你脚疼。”
白灵儿含泪坐下。
“谢太子。”
如今，倒是轮到皇后不明白了，此二人，在搞什么？
她主动道：“你是白神医的孙女，倒也有几分真本事，如果你当太子的妾室，本宫同意。”
白灵儿抬眸。
李瑾衍心底一紧。
几秒后，两人异口同声道：“不用了。”
常心倒吸一口气，她想劝，却不知该劝谁，又从何劝起，其实成为太子的妾室，细水长流，保不齐以后是太子妃。
这姑娘…哎。
白灵儿轻笑一声：“民女不喜欢与他人分享丈夫。”她可以孤独终老，却不想怨恨终生。
李瑾衍抱拳，双手撑地磕头。
“灵儿姑娘在宫中待了两天了，神医很是担忧，您的病也有了药方了，不如就放她回去吧。”
须臾。
“常心，安排人，送她回去。”皇后同意了。
白灵儿磕头，“谢皇后娘娘，谢太子。”
她起身，看了一眼太子，含泪而笑，随后，便转身跟着常心离开了。
这皇宫，大抵不会再来了吧？
李瑾衍望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殿内几盏灯，忽明忽暗。
他低头，“夜深了，母后再睡会儿吧，儿臣就不打扰您了。”
“瑾衍。”
皇后起身，走了几步，“你身为太子，却还未有正妃，本宫这几日，会为你挑选，你有什么要求吗？”
李瑾衍回头，笑道：“全凭母后作主，反正，谁都一样。”
他想跑，跟着灵儿一起跑。
可他是太子，为国为民，为江山社稷，为父皇母后……
唯独，不能为自己。
皇后紧紧攥着手帕，她喃喃道：“本宫的心怎么如此痛呢？这小姑娘比本宫勇敢多了，呵，原来，这就是拆了十座庙的感受啊，得报应吗？又何妨呢？
这不就是身为皇后和太子要做的事情吗？”
她转身。
黄色的锦袍在黑夜里，泛着光芒，比星星还耀眼。
只是，好孤独啊。
常心问：“当了太子妾室，也算能与太子长相厮守了，你为何拒绝？”
白灵儿耸耸肩，背着来时的小包，轻快地蹦跳着。
“可惜了，我之前答应了爷爷。
要跟他一起治病救人，悬壶济世。”
常心叹息道：“皇后在看太子妃的人选了。”
白灵儿点点头，眼泪溢满眼眶。
“嗯！能被皇后看中，应当是一个很好的人，能帮助太子，为民生着想，我祝福他们！”
比起禁锢，她还是喜欢自由，看着心爱之人娶别人，固然心痛。
但，有失必有得。
常心回到宫里，将这一切，说给皇后听，“那丫头，还挺可怜。”
“可怜之人，世上太多了。”皇后闭上眼睛，思绪很乱。
她做对了吗？
她做错了吗？
没有人能够给她答案，但自古至今，都是这么做的。
常心不再说话。
“您闭眼休息吧！太子终于肯娶妻了。”
“嗯。”皇后闭上眼睛，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年轻时的自己…
—
暗星天一亮，得到允许后，便敲门走进，他抱拳道。
“常乐说，请公子去看看太子。”
“他怎么了？”顾祈辞不解，这几日，天天往太子府跑。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密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