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星说：“昨晚，太子看了一晚上的书，天刚亮，就在院子里练武了，根本毫 无睡意，听常乐说，大抵三四天都不愿休息。”
江棠晚放下手中的簪子，歪头问。
“太子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按理说，太子并非过于勤奋之人，突然反常，必有猫腻。
大抵是关于灵儿了。
暗星转了转身，如实道：“昨晚，白姑娘遭到刺杀，太子去了凤仪宫，几人聊到很晚，听说，白姑娘驳了皇后娘娘的恩典，回到了院子。”
如此，她便想明白了。
江棠晚叹息道：“她渴望自由，怎会束缚在宫中，爱情出现时，容易醉，醒过来，就好了。”
“夫人好像很了解？”顾祈辞挑眉，他起身，走到妆奁前，亲自挑选一根发簪，给她戴上。
嗯，能走二十步不带喘的了。
他坐回去，等着女子回答。
江棠晚扶了扶发簪，笑道：“我可不醉。”
顾祈辞去太子府。
江棠晚去白府。
而此时，江灵儿刚收拾好包袱，看到院外的人，她开心地挥手道。
“江姐姐，你怎么来了，我正打算去跟你告辞呢。”
“告辞？你要去哪儿？”江棠晚打眼一瞧。
竟发现院子已经打扫干净。
马车已经停好了，势必要走。
白灵儿垂在身边的手，一点点松开，轻笑一声。
“天地之大，四海为家，我要跟爷爷浪迹天涯，治病救人！”
“只是…”江棠晚眼底泛起心疼，“你想好了吗？”
白灵儿态度坚定地点头。
忽的，她牵着江棠晚的手，朝屋里走去，桌上放着许多药。
“江姐姐，不用担心，药都准备好了，距离年关，还有两个月，那时，我们就回盛京一趟。”
躲情债，也不能辜负江姐姐的救命恩情。
顾公子的病才是重中之重。
“好。”江棠晚握住她的手，拿出腰间系着的荷包，放在她的手上，“路上，可不能缺了银子。”
上面绣着国公府的字样。
就算有人来偷，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得罪得起。
白灵儿收下，抹了抹眼泪，“酸橘，你帮我把药放进马车。”
“好咧。”酸橘应道。
忙碌起来，心里就不难受了。
白神医从屋子里凑出来，把药箱搬进马车里，“少夫人来了。”
两人来到角落里。
他说：“灵儿说，以后跟太子只有臣民关系，若有缘，以后会遇到的。”
“鸟儿不愿意入笼，笼也困不住鸟儿。”
江棠晚感叹道。
随后，她福身道：“多谢神医操劳，我们夫妻俩，永远欢迎您。”
白神医扶起她，笑道。
“可使不得，多亏你再三救下灵儿，害，以前的事情不说了，灵儿重感情，这个药方，你帮忙给皇后娘娘，让她切勿忧思，山河壮观，多走走。”
回来后，写下药方后。
就不再提及宫中的事情了。
“我一定带到。”江棠晚接过。
送走了爷孙两人，她掂了掂手中的钥匙和药方，让坐在一旁失业的阍侍送还给太子。
阍侍低头道：“我们还以为白姑娘能…”
“这些话，别在太子面前说，快回去吧。”江棠晚打断道。
阍侍立马起来，闭上了嘴，妄议皇室之事，可是要掉脑袋的。
“备马，入宫。”
来时那辆马车有药，便让马夫先带回去了。
皇宫还是老样子。
红的红，黄的黄，时不时有一阵阵惨痛的叫喊声。
江棠晚跪地行礼：“臣妇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眼神一凝，她坐起身，看着下方。
“地上凉，起身吧。”
白灵儿与她的关系不错，难不成是来劝说的？
常心搬来软椅。
“谢娘娘赐座。”江棠晚拿出药方，递给常心，“白神医携带孙女去行医了，这是灵儿让臣妇交给您的。”
常心瞄到‘药方’二字，心中一颤。
她不再敢多看，双手呈递到皇后面前。
皇后拿起，眼中神色渐渐四散，不一会儿，才重新凝聚。
“本宫收下了，她还说什么了。”
“回娘娘，她说，切勿忧思，山河壮观，多走走。”
江棠晚如实道。
她想，皇后看到这药方时，有没有一丝后悔，若是成全太子和灵儿，没有勾心斗角的太子妃，虽无法帮其用计，却有一颗赤诚之心。
世上有心之人，不易得。
皇后抿嘴，蓦地，点了点头。
“白灵儿确实招人喜爱，本宫也很中意她，若是有缘，本宫会好好赏她的。”
“臣妇替灵儿谢过皇后娘娘。”江棠晚福身，又谈了几句，便离开皇宫了。
冷冷清清，不宜久留。
常心端来药，她轻声道：“娘娘，您该喝药了。”
“嗯。”皇后接过，她不是矫情之人，需要一勺一勺，直接喝下，苦，苦吗？那小姑娘在里面放了糖。
她叹了口气。
“常心，静心，你们说本宫是不是做错了？”
常心忙道：“您怎么会做错，是她拒绝了太子，您没惩罚就已经是大恩典了。”
静心笑了笑，她一直在宫外办事。
今日，才得空回来。
她轻轻道：“奴婢没见过这位白姑娘，但看起来是个知心人儿，太子忙于朝政，府中有这么一个人倒也不是不好。”
常心点头，“好是好，可太子总不能只娶一个吧？”
“难道，娶很多女人的才是贤明之君吗？”静心反问道。
皇后抬手，两人立马弯腰退下。
她双手握在一起，望着外面掉落的树叶，漆黑的眼底，跳动着火焰。
“宫中尔虞我诈，真没一人自在舒服。
身为母亲，哪里舍得强迫儿子去娶不喜之人，可他是太子，本宫是皇后。”
说辞，都是说辞。
什么太子、皇后，不都是人吗？
她闭上眼睛，满是白灵儿活泼可爱的样子，后宫，除了身边的丫鬟，谁曾真心过。
静心看了常心一眼。
两人上前，一人一句劝道。
过了一会儿，皇后神情平静，在纸上写下一个‘爱’字。
“本宫，只给他们三个月时间，若是不能相遇，明年开春，迎娶太子妃。”
常心暗自松了口气。
这么多年，皇后心软了，“娘娘，今个儿天好，您带着奴婢们，出去走走吧？”
“准了。”皇后跨出院门，心情大好。
若是太子与白灵儿好了，阴谋算计之事就交给她吧，白灵儿只要伺候好瑾衍便可。
谁说，娶的越多，就越圣明？
谁说，不懂算计，并非贤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