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叔，哑婆婆呢？”
江棠晚一路策马奔来，身上早就湿透，幸好穿了一件深色的衣裳，还有披风，才没让自己倒下。
方青松忙说：“在后院呢。”
“有人来吗？”她着急道。
“有，自称是夫人您的母亲，现在就在后院呢。”方青松说道。
他见少夫人很着急，忙让开路。
后院。
江夫人将人屏退，她打着伞，走到哑婆婆面前，挑起她的脸，恶毒一笑。
“果真是你。”
把她扔在了冰天雪地里，没流血而死，没冻死，命可真大啊。
哑婆婆脑海中浮现惊恐的一面。
她看到了大火将小姐和姑爷烧着，看到容貌毁掉，手指砍断…
“你…你…”
“哟，还能说些话呢？”江夫人捏住哑婆婆的嘴，看着空空荡荡的嘴巴，满意地点点头。
幸好，早有先见之明。
把舌头拔掉了，要不然江棠晚找到这婆子，第一时间，就把她告进官府了。
哑婆婆拼命挣扎，她想大喊，却被坏女人掐住了脖子，她仰着头，鼻子和嘴巴，被雨水灌着。
她想起小小姐。
猛地推开陈蓉依，“啊！”
江夫人摔在地上，看着身上的泥，她的脸‘刷’地一下黑了。
她看向一旁吓坏了的丫鬟。
“还不把她摁住！”
没有芪婆子，干什么事情都麻烦，丫鬟咬牙，将婆子摁住，她小声道：“夫人，您…您要干什么？”
“闭嘴！”江夫人眼睛里闪烁着杀意，她朝四周看去，拿起旁边的木棍，狠狠地朝婆子的头砸去。
丫鬟手发抖。
哑婆婆拼命握住江夫人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见她吃痛。
又用头撞开丫鬟。
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为了小姐，为了姑爷，为了苏家上下，为了小小姐，为了自己！
“哑婆婆！”江棠晚拼命跑过来，一把将人挡在身后，看着前面的女人，眼睛迸发出恨意。
听到动静。
菊儿跑过来，看着受到惊吓的哑婆婆，心疼道。
“这…这是怎么了？”
“啊！”哑婆婆指了指陈蓉依，又指了指额头。
菊儿震惊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以为你有事，没想到，你竟然对哑婆婆下死手！”
方青松也愣住了。
这人不是少夫人的母亲吗？
江棠晚回头道：“你们先带哑婆婆去休息。”
她看着哑婆婆紧紧拉着她的胳膊。
轻轻笑道：“没事。”
哑婆婆依依不舍地在菊儿的牵领下，才离开。
雨很大。
天上的雷声滚滚。
丫鬟早就吓坏了，坐在地上，不停地抹着眼泪。
江棠晚朝前走了几步。
她笑了，笑的冰冷。
“江夫人，在滚滚天雷下做坏事，你不怕被劈吗？”
江夫人听到称呼，手指一动。
她眼睛里的恨意增添了几分，“小贱蹄子，白养了你十八年！”
“我并不想让你养！”江棠晚手指弯曲。
她恨。
明明她有恩爱的父母，疼爱她的祖父，这一切，却被狼子野心的两人害没了。
竟认贼作父十几年！
父母在地下，心怕是都在滴血吧？
江夫人面色狰狞，仰天大笑一声。
她走近，上下打量着。
“晚儿，我的好女儿，你有权力知道真相，你的父母，是老爷的好友，他们被贼人所害，我们抚养你十几年，你不应该背叛母亲，知道吗？”
听此。
江棠晚冷笑几声：“贼人便是你们吧？”
江夫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几分。
她紧紧盯着江棠晚问。
“你都知道了？”
“是。”江棠晚闭上眼睛，泪水滑落，“你们烧死了苏家上下数百口人，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遭到报应！”
须臾，江夫人有点恐慌。
她握住江棠晚的手，面带祈求道：“晚儿，不是我，是江前明那个畜生，他看中了你母亲，被发现后，放火烧了苏府，是…是我，是我心软，把你抱走了，要不然，你早就死了。”
江棠晚眼中闪过厌恶，她甩开女人的手说：“你没有杀我，是你最大的失误。”
她清清楚楚知道。
陈蓉依哪有那么好心，把她抱在身边养着，为她们江府做事。
等她醒悟，做了错事后，才会告诉她真相，可那时，双手已经沾满鲜血，如何苟活？
前世，不就是这样死的吗？
“晚儿，我要是想杀你，怎么会教你读书写字呢？”
“因为，你想把我培养成一颗锋利的棋子。”
一旁，丫鬟早就吓得不行。
江夫人愤恨地抱怨道：“好啊你，我养了你这么久，供你吃供你穿，教你读书写字，你竟然这么想，你把这些东西都还给我！你现在就是一个孤儿，是一个乡村野妇！”
江棠晚深吸一口气，她语气颤抖着。
“那你呢，能把我父母还给我吗？”
她愿意当一个大字不识的乡野村妇，只要父母能平安顺遂。
活着，都是奢望。
江夫人抿嘴，她累了，头发昏，坐在台阶上待了好久。
她想起了，智儿。
那个优秀的儿子，她不能入狱！儿子的前途会毁于一旦，他们陈家和江家，是要名垂青史的！
“小贱人，你父母再也活不过来了。”
江棠晚抿嘴。
酸橘扶着小姐，小声道：“小姐，我们去避避雨。”
她们都扛不住了。
更何况是小姐呢，还在生气呢？
甜梨端来一杯热茶。
江棠晚喝了几口，才觉得肚子里暖和，她勾起一抹苦笑。
“如果不是你们。
我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江夫人站起身，拧干身上的雨水，脸上冷静地可怕。
她拿出匕首。
“小贱人，我把你杀了，这个秘密就会烂在肚子里。”
酸橘立马站起身，挡在前面。
“你想干什么！你…你一个人能打得过我们三个吗？”
“你俩倒是忠心。”江夫人冷笑一声，“那个哑巴也是这么的忠心。”
她步步逼近。
江棠晚淡定地将两个丫鬟，拉到身后，她看着狼狈不堪的陈蓉依。
“所有人都知道我来这里了。
除非你把整个盛京的人都杀光，要不然，你也不会活。”
骑马前来，很正确的选择。
江夫人低头，湿哒哒的头发遮住了脸上的神情。
杀不死小贱人。
那就让小贱人把她杀了，如此，她难逃一次。
“你想知道尹歌意死得样子吗？江前明把你母亲骗到偏房里，便开始动手，他摸着你母亲漂亮的脸，想要亲…”
“闭嘴！”江棠晚冲上前，眼睛里闪烁着怒火，胳膊压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发声。
她被死死抵在墙上。
酸橘捂嘴，眼泪流下，“小姐…”
陈蓉依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她继续道：“你母亲的衣裳被撕烂了，她就是个贱人，整天勾引男人…”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江棠晚眼睛泛着幽光。
雨滴落在眼睛里。
她连眼睛也不眨一眨，恨到极致，身上的痛已经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