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又是瓢泼大雨,江棠晚起得早,床边的人早就走了 ,这次的早朝必定很精彩。
甜梨安抚道:“小姐,姑爷一定会没事的。”
她嘴角勾起。
“夫君怼人也极狠,我倒是不担心。”
只是……
江棠晚勾起发丝,缠绕在指尖上,她喃喃道。
“昨天,那母女俩到底说了什么,才引得江月影愿意半夜回府,还背着骂名,把顾钰安从斯云的屋里抢走,又与二婶和好如初,逼得斯云找我呢?”
两个丫鬟绞尽脑汁。
勤雪放下手中的书,小声道:“昨天,如往常一样,唯一的变故就是府中来了两个客人,酸橘姐姐还带菊儿吃饭呢。”
那个菊儿很胆小谨慎,又很和善呢。
甜梨心中一惊。
她忙道:“好像二小姐看到他们了。”
“遭了!”江棠晚猛地起身。
她心乱了,母女两人无话不谈,江月影会说,她遇到了一个可怕的疯子,而哑婆婆这些伤痛,都是陈蓉依造成的。
陈蓉依时时刻刻记在心中,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寻找哑婆婆,搞垮祖父和夫君,有了国公爵位,顾钰安和二婶才肯跟着江月影的走。
“奴婢去备马车。”甜梨忙道。
“不,备快马!”江棠晚追出去几步,她喊道。
甜梨愣了一下,也只能照做。
江棠晚稳下心神,她吩咐道:“金福、勤雪,你们留在府里,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去找大夫人。”
“是。”两人赶紧应下。
江棠晚从衣橱里,拿出匕首,静静地看了几秒。
她藏进怀里。
“走,去找哑婆婆。”
作为一枚锋利又好看的棋子,她从小就学各种东西,骑射也都接触过。
甜梨也会。
酸橘死死地抱着甜梨的腰,吓得脸色惨白。
两匹马一前一后奔在路上。
还是两名女子,很是壮观。
“这位就是顾家的少夫人吧?”
“是啊,真是英姿飒爽,像是个女将军,一点儿也不像江家的孩子呢。”
“本来就不是江家的。”
“……”
轰隆隆!
一道闷雷,吓得把议事殿的百官噤了声,回头看着紧闭的殿门被风吹得啪啪作响。
皇帝被吵的头疼,他叹息道。
“你们说了半天,朕一个字也没听清。”
他看向满朝文武百官。
平日里支支吾吾,现在大肆放声,可嘴里全是什么银子、银子,他实在是生气啊。
陈宝原先是鸿王的人。
但,自打那天惹了鸿王,就被鸿王打得半死,他现在浑身是伤,昔日吹牛的好友,也都不愿意接近他,就连妻子都跟别人跑了。
他躺在床上越想越气,气没消掉,就听说要付银子。
他跪在地上,磕头道。
“皇上,鸿王下令,要臣等捐献一千两银子。
皇上圣明啊,臣一辈子都攒不到这么多银子,家中老小都在等着这微薄的收入。
还请皇上…让鸿王收回成命。”
这么说。
皇上就明白了。
鸿王生气了,他走到陈宝身边,揪住他的衣领。
“又是你,皮又痒痒了?”
“放肆!”皇帝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走下去,朝着鸿王就踹了一脚。
“朕还活着,还轮不到你放肆!”
鸿王赶紧跪在地上。
“父皇,请息怒,儿臣也是为了在各国面前,彰显李国的气度和实力!”
陈宝抹着眼泪,太感动了,皇上竟然为了他一个小小的臣子,专门下来,踹了王爷。
他磕头道:“皇上,臣苦…”
“好了。”皇帝已经明白了。
李瑾衍见父皇朝龙椅走去,他跪下说:“父皇,像儿臣这样的,鸿王下令,要给一万两,没银子,实在没银子。”
太子没银子。
皇上心里很清楚。
顾祈辞沉声道:“臣只是一个闲官,却也要拿四千两,臣常年吃药和医治,实在没有银子…”
“呵。”皇上心疼不已,姐姐的孩子,都生病了,还要被逼交银子,他冷冷地看着鸿王,“你还真厉害啊,你觉得朕交多少银子合适啊?”
听此,鸿王忙磕头,他先认错,又解释。
“儿臣错了。
只是父皇您就给了那么少的银子,不就是让儿臣凑吗?更何况儿臣已经主动拿出一百万两,他们…他们就是拿几千两,并不多啊。”
大臣们心里也知道。
皇上确实只给了一点点银子,或许只够修建一间屋子的。
但,触及他们的利益。
不行。
皇帝冷笑一声:“朕确实给少了。”
下一秒,他的话锋一转。
“但你鸿王府不是富可敌国吗?朕清清楚楚告诉你,别人一分不拿,你,自己填补。”
此刻,鸿王额头满大汗。
四周百官一阵唏嘘,他听不到,只能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像是刀子,割着他的肉。
“父皇…”
他无法反驳,又觉心慌。
一整个早朝,皇上都没让鸿王起身,他也不敢起。
退潮时,鸿王才满脸低沉地站起身,他的双腿早就已经麻木,整个人显得更加沉重。
他拦住太子的路。
前来感谢的百官纷纷尴尬笑着告退,生怕两人打架,殃及池鱼。
他咬牙道:“你满意了?”
“挺好。”李瑾衍推着顾祈辞,淡淡道。
他将表哥往旁边移了移。
而自己则整个人都暴露在了李方鸿面前,他怕混蛋发疯,伤到祈辞。
顾祈辞轻轻握紧轮椅的手柄。
那里面,有神医新研制的麻药,专门针对,发疯又不能杀的人。
“殿下,我们走吧。”
鸿王握紧拳头,想打一拳泄愤。
“王爷。”丞相走过来,他拉住女婿,当初,看中王爷,是因为他这一股狠劲。
这一股狠劲,太子没有。
成大事者,怎么能不狠呢?同样,女婿太笨,而太子又太狡诈。
鸿王松了口气,抱拳作揖。
“岳丈大人。”
“我们一同走走?”丞相笑了笑,提议道。
外面正下着大雨。
丞相与太子打了声招呼,便领着女婿,去雨里冷静了。
“王爷,你对待慕客都很好,为什么唯独面对太子时,就沉不住气呢?”
鸿王抬起头,感受着雨水,冷静了很多。
“本王面对太子,就莫名嫉妒,这股火,无法释放。”
“忍,一定要忍,王爷想要成大事,必须要忍,若是继续放任,等待您的,恐怕是砍头了。”丞相握起拳头,再三告诫。
“连王都不废?”鸿王惊讶道。
丞相无比认真道:“对,直接砍头!”
鸿王浑身湿透,被天上惊雷吓了一跳。
他打了个冷颤。
“岳丈大人,本王一定谨慎,再谨慎!”
望着雨里的两个人。
顾祈辞皱起眉头,捂住心口:“总觉得,府里有什么事。”
“行,我马上带你回府。”李瑾衍无奈地说。
想表嫂了就直说。
还说什么府里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