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祈辞轻轻揉着江棠晚红肿的腿,沉思几秒,淡淡道。
“渔县和回县,是两条最好的路。
但我们能想到,他肯定也能想到,夫人可有好的去处?”
他眸光微闪,转头看向走神的棠晚。
江棠晚愣了一下。
这可爱的模样,令顾祈辞轻笑一声,“晚儿,你想去哪儿?”
“哪儿都行吗?”江棠晚下意识抬眸问道。
她动了动腿,冷敷抹上药膏后,疼痛减轻了很多。
顾祈辞始终心疼。
他的指甲修剪的很干净,轻轻握住她的手,入目,皆是温柔,“嗯,都行。”
江棠晚嘴角勾起,她直接吩咐道。
“回县、渔县都不去,去雁城的方县。”
“啊?”暗星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看了眼公子,便立刻去吩咐改变航道了。
须臾。
白神医走进来,他也受了伤,手搭在顾祈辞的脉上,点头道。
“恢复的不错。”
他又道:“腿不要着急,慢慢来,毕竟你已经十几年没站起来了,想要站起来,确实需要很长的时间。”
顾祈辞目光微微闪烁,随后抱拳道。
“多谢白老,我明白的。”
光就在前面了,走得慢一点,稳一点,总会到达的。
——
阳光洒在大海上,波光粼粼。
此时。
顾钰安才游到岸边,筋疲力尽地趴在岸边,身上湿漉漉,一脸阴沉,他竟然被一个女人耍了。
“追!给我追!”
幸好,鸿王在回盛京的路上设了埋伏,海上不方便追杀,难道路上还能逃走?
蛇已经离开,晚上才会回来。
诺希雅淡定地跨过一个个尸体,她来到男人身边,问道。
“公子,是让猎物跑了吗?”
“是我大意了。”顾钰安起身,拧干袖子上的水,眼神躲闪,他不会说,自己是怎么输的。
他就不该对江棠晚保留理智。
要不然,顾祈辞现在应该在海里喂鱼!
诺希雅望过去,她都清楚。
失败并不是没有理由,贪色是每个男人的特征,心中讥讽了几秒后。
她安抚道:“公子别急,猎物会跑,才好玩嘛。”
“公主说的对。”顾钰安敷衍地回了一句。
什么好玩,他就是想顾祈辞死!仅此而已!如果让鸿王知道,连顾祈辞都杀不死,他还有什么出头之日?
诺希雅皱起眉头,显然有点不快。
她想被人重视,不愿被无视,她抛出橄榄枝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的腿不可能好的这么快,顾公子还有的是时间呐。”
她挑眉一笑,转身离开。
下了船,踩在地上,这种踏实的感觉,令人松了口气。
酸橘双眼一红,就差趴在地上了。
“小姐,幸好我是人,不是鱼。”
“已经没事了。”江棠晚露出欣慰的笑意,那天晚上,丫头拿着木勺打人的画面。
就跟做梦一样。
这或许就跟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是一个道理吧。
在岸边整顿了一下,他们坐上已经准备好的马车,继续赶路,酸橘直了直后背 。
她委屈道:“还不如在船上呢。”
“那你坐船吧。”暗星淡淡道。
酸橘鼓起腮帮,撅起嘴,不满道:“是谁在危险的时候救了你!”
“你。”暗星神色一怔,这个他没法反驳。
听到这个。
江棠晚可就不困了,她的眸子亮了亮,碰了碰顾祈辞的胳膊,挑眉道。
“平日里,你们是如何报答救命恩人的?”
顾祈辞望过去,缓缓吐出四个字:“以身相许。”
酸橘看了一眼暗星,着急地跪在地上说。
“小姐,明明是奴婢救了他,怎么是奴婢以身相许了?要许,也是他许给我。”
她撇撇嘴,低着头,表达自己的不满。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救了他,还要嫁给他。
江棠晚眼神清冽,笑容灿烂地歪头道。
“阿辞,我家丫鬟都已经提条件了,你这边怎么说?”
“我自是同意。”顾祈辞附和,他看向暗星。
暗星抬头,对上公子幽深的眼神,心里一咯噔,他轻叹一口气。
随后,甩开下摆,单膝跪地抱拳道。
“属下也没有意见。”
“什…什么?”酸橘愣在了原地。
甜梨捂嘴笑道:“人家暗星同意许给你了,救命之恩,自是以身相许。”
酸橘脸一红,她摆手道。
“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不等她说完,顾祈辞抬起下巴,疑惑道:“你没有意见,同我说什么?”
闻言。
暗星便明白了,他来到酸橘面前,握住她的两只手,眼神坚定,用笨拙的语气,说着最动人的话。
“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你…”酸橘抬头想要反驳,却深陷暗星的眼睛里,她愣在原地,好几秒后,脸一红,推开他。
掀开窗帘,坐在车夫旁边。
秋风吹在脸上,红晕褪去。
车夫笑了几声,两手抬起伸了伸懒腰,他后仰,朝车里问道。
“暗星统领,我有点累了,你能帮忙赶一下马车吗?”
很快。
暗星就掀起车帘,“好。”
车夫等到马车速度变缓后,他跳了下去,朝后面的马车招手。
“嘿,我在你的马车上休息一会儿。”
酸橘脸上刚消失的红晕,又染上了,她抿嘴,想转身跑。
手却被握住了。
她诧异地看过去,“你…”
“陪我一会儿。”暗星捏着她的手,一起握着马缰绳。
车内。
甜梨悄悄放下车帘,她笑着说:“小姐,酸橘接受了。”
江棠晚欣慰的笑了。
等回到盛京后,她要去看看季春那边是什么情况。
“那便好。”
三日后,他们到达方县,来到一家荒废已久的院子,简单收拾了几下,便回屋休息了。
江棠晚推着夫君进入屋里,她提议道:“要不…我扶着你试试?”
“好。”顾祈辞双眸一闪,点头,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江棠晚深吸一口气,很是紧张,“夫君,来,先迈右脚。”
顾祈辞看着只有三步远的床榻,他抿嘴,右手指动了一下。
这边是右。
大脑给出指令,他紧咬后槽牙,抬起右脚,迈出一丝距离的那一刻,松了口气。
“呼…”
马上成功了。
脚落地,腿部正要用力,可是却丝毫提不起力气,整个人朝前面栽去。
“阿辞!”
江棠晚呼吸一滞,忙扑到前面,却抵不住重力,两人朝床上重重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