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
二夫人躺在床上高烧不退,她难受地难以睡下。
丫鬟窃窃私语,都说夫人得的是瘟疫。
江月影端着一碗药走来,训斥了一番丫鬟,轻步走进去。
她落下两行泪。
“母亲,您没事吧?儿媳给您送药了。”
“药?”二夫人听到药,忙起身。
此刻,只有药才能让她缓解一下,她咕嘟咕嘟喝下,连药渣都没剩。
她顾不得苦,身体上才是真痛啊。
如意上前,恭敬道:“二夫人,我家小姐是从回春掌柜,排了一大早上的队带回来的。”
二夫人喝后,浑身舒服,却也没法多思考。
“为…为什么要排队买药?”
“母亲,您得的是瘟疫,所以没有人愿意在您身边伺候,我听说,回春医馆有了治疗瘟疫的方子,免费发放,就去端来了。”江月影笑着,要不是看着别人治好了。
她才不会轻易来这里。
就连公公都没有来婆婆这里一次。
二夫人含泪,她握着江月影的手,说:“月影啊,这两日,没有一个人来看我,多亏了你啊。”
“母亲,您别难过,只是,儿媳听说,姐姐跟回春掌柜有密切的联系,你说这药会不会是…”江月影大胆地猜测道。
二夫人一惊。
她忙坐起来,想到大房的人要立功了,浑身难受。
她咬牙切齿道:“这小贱蹄子,刚来就不安好心。”
“大伯在太医院当差,看来,是为大哥在铺路了。”江月影简单提醒道。
回春医馆。
一个白胡子老者摸着胡子,惊叹道:“没想到,这菘蓝真能治疗瘟疫。”
太子松了口气,瘫坐在木椅上。
他问:“掌柜,到底是谁发现菘蓝能治疗瘟疫?”
掌柜忙跪在地上。
他双手撑地,“她不愿暴露身份,还请太子不要为难小的。”
太子想到祈辞的反应。
不用想便知,大概是他那位娇妻了,而眼前的掌柜是功臣。
他笑道:“你不用紧张,起来吧。”
与此同时。
顾大老爷正在算账,管理进出的药物多少,“一共十箱…”
砰!突然冲进来一群官兵。
二话不说将他反手扣在桌上,戴上手链脚链。
“不是,你们是谁?”
“我们是奉命来抓你的!”
此消息传入国公府时,老国公才刚回来,他看着儿媳走出来。
“长公主,您身子还未恢复,还是回去休息吧。”
“爹,我没事,我去宫里看看。”
大夫人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雨一直在下,她眼睛里浮现出冷漠。
许久没进宫了。
“母亲。”江棠晚快步走来,扶着她的胳膊,细声道,“儿媳陪您去。”
大夫人点头,走了几步,她回头道:“爹还是在府里吧,西院生病,别出了乱子。”
老国公点头,他站在院子里。
雨水打湿了他苍苍白发。
望着两人的身影,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从前,只是少了熟悉的老夫人,多了一个新媳妇。
“哎,阴差阳错啊,祈辞娶了一个好媳妇儿。”
马车狂奔到皇宫门口。
侍卫抬手拦着:“谁敢闯皇宫!”
兰音掀起车帘,举着令牌,大声呵斥道:“长公主,你敢拦?”
侍卫愣了一瞬,忙放行。
这么多年,没有长公主的消息,差点忘记,他们还有一位长公主。
“小的该死,赶紧开宫门!”
地牢里,没有人敢阻拦长公主,他们只能尽可能劝说和阻拦,另外再上报皇上。
“长公主啊,您别为难小的。”狱卒弯腰抱拳,挡在前面,不停地往后退。
江棠晚问:“顾大人为何会下狱?”
狱卒忙道:“偷药草,以次充好,其他的,小的真不知道了。”
婆媳相视一眼。
她们继续往前走,不再说话,见到公爹,江棠晚倒吸一口气。
她抓住铁杆,“他们竟然用刑?”
“呵。”大夫人冷笑一声,“逼供,严刑拷打确实快些?”
大老爷趴在稻草堆砌的草床上,听到动静,艰难地转身。
他看着大夫人,抿了抿嘴。
想说,又不知说什么、
江棠晚打破僵局,“父亲,你可知其中缘由?”
大老爷摇摇头,声音干涩。
“不知道,不画押便打,我知道,他们不敢打…打死我……”
“算你有骨气。”大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好好休息吧。”
她不留恋,转身就走。
大老爷嘱咐道:“让爹和祈辞别担心…”看着夫人快速消失的背影,自嘲一笑,“话都还没说完呢。”
走出地牢,视线变亮了些许。
大夫人抬手接了一滴雨,又弹去,侧头问:“棠晚,你怎么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棠晚看着偌大的皇宫,微微皱眉,“只能顺着证据,一点点找了。”
大夫人正欲说话,只觉天旋地转,她扶着额头,踉跄了几步。
兰音扶住,担心道。
“夫人,是不是累了?”
“嗯,有点。”大夫人慢慢睁开眼睛,走到雨中,凉意遍布全身。
大病未愈,体力跟不上。
“母亲,我在宫中调查,你先回去休息。”
江棠晚将大夫人送上马车。
大夫人握着她的手,递过去令牌,“好孩子,拿着她,皇宫内外畅通无阻。”
握着令牌。
雨水溅在身上。
江棠晚微微叹了口气,四周高墙,她捂住胸口,喘不过气。
前世,不闻世事,麻木地活着。
“没想到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
“小姐。”甜梨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不,我们去太医院。”江棠晚整理好心情。
婆婆生病,夫君虚弱,祖父繁忙,她得撑起这个家。
公爹不能出事。
雨天,宫里的道路上没什么人,太医院当差的人坐在一起喝酒。
二老爷闷了一杯酒,突然看到一个身影。
他呛了一下,“侄媳妇,你…你怎么来了?”
“二叔,我公爹被抓了。”江棠晚的脸色被伞映照着。
让人看不见脸色。
二老爷愣了一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是嘲讽还是质问。
他站起身,摇晃了一下。
“这…这我听说了。”
“那二叔怎么还在这里喝酒?”江棠晚淡淡地扫过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