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伸出两根手指，结巴道：“二…二十两？夫人没喝酒怎么就醉了？治好瘟疫，可不只是区区几两。
或许，您还会被册封。”
册封？江棠晚笑道：“我不喜繁琐礼节，人出名，事就多。”
掌柜多少能懂。
他犹豫几秒，为难道：“那这份功劳，也不能让回春医馆占，您得想个法子，实在不行，您就当背后高手。”
顾祈辞赞同道。
“我觉得可。”
“那夫君就替我想一个吧？”江棠晚轻笑一声，不动声色将此事推到他的身上。
顾祈辞手一顿，欣然接受地抱拳。
“是，为夫一定给娘子好好想一个美名。”
掌柜：“……”
来吃顿饭，还看人家甜甜蜜蜜？他轻咳一声，说：“那我就替全盛京老百姓，谢谢二位了。”
不过一夜，盛京的风就变了。
百姓紧闭大门，街上官兵巡逻，家家户户搜查，生病严重就被抓起来，关进笼子里，宛如犯人。
女人跪在地上，不停地恳求。
她的男人已经被抓去了。
“官爷，求求您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还有两个孩子呢，我不在，他们会饿死的。”
挣扎无用，只会徒增悲伤。
江棠晚喊道：“住手！”
官兵回头，拔出刀剑，对着那一辆马车，警告道。
“皇上口谕，谁敢阻拦，一律格杀勿论！”
“官爷莫生气。”江棠晚匆匆下了马车，她目光落在母女三人身上，拿出银子说，“我家夫君与太子已经去皇宫，求一个恩典了。”
官兵追问：“你夫君是谁？什么恩典？”
酸橘解释道：“我家小姐是国公爷的嫡孙媳，回春医馆已经找到治疗瘟疫的方法，只等皇上同意，便施粥施药。”
“原来是顾大人的夫人，得罪得罪。”官兵忙抱拳作揖。
他直起腰，为难道。
“只是，这是我们职责所在，还请夫人不要为难小的们。”
江棠晚拿出银子，她提议道。
“天冷，几位官爷喝杯茶暖暖身子。
如果皇上命令下来，劳烦你们将病者送去回春医馆。”
官兵相视一眼。
领头人接过银子，掂了掂，说：“多谢夫人。”
他命手下的人将那女人放了出来。
“兄弟们，抓了这么多人，也渴了，走，去茶馆喝杯茶。”
母女三人跪在地上，磕头。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你们拿着碗快去回春医馆吧，趁着人还不多。”
江棠晚抬手，嘱咐了一下，便离开了。
一路上，遇到不少官兵都在抓人，她都一一下马车阻止了。
酸橘心疼道：“小姐，外面乱，我们在府里待着不好吗？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救得过来？”
江棠晚知晓丫头一番好意。
她笑道：“自是救不过来，可我相信，会有人做着与我相同之事。”
吁—
前面街口，一辆马车紧急停下。
刘清婉快步走来，她福身：“少夫人，外面慌乱，您怎在外面？”
“救人。”江棠晚瞥了一眼地上挣扎的痕迹，反问道，“刘小姐这是…？”
刘清婉叹了口气。
“官兵胡乱抓人，人心惶惶，看着百姓无助迷茫，我心头不是滋味，便出来帮帮忙。
听说回春医馆已找到解药，便想先官兵一步，将他们送过去。”
她从小衣食无忧，善良大方。
却有一副善心，看不得别人落难。
两人分别后。
江棠晚又救了几户人，让他们去回春医馆。
远远地，望着医馆已经排起了长队。
她揪了揪衣领，风吹进去，中衣紧贴后背，出了些许汗。
“也不知夫君哪里怎么样了…”
皇宫。
顾祈辞由于身体原因，被特许坐着。
殿内的气氛很紧张，特别是太子，他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他咬牙，双手往前一放，趴在地上。
“还请父皇准许。”
“一个小小的医馆，竟能有瘟疫之方？”皇上冷笑一声，显然不信。
他靠在龙椅上，扫视几位重臣。
“你们说呢？”
老将军不表态，他觉得这种事情是太医的事情，“一切听皇上做主。”
国公爷沉默了一会儿，他上前道。
“皇上，您也知道，老臣的孙子，为人稳重，不如就试试？再说了，有药方治好了这场瘟疫不是更好吗？老臣寻得了几壶好酒，还想沾皇上的光呢。”
祈辞卷入，他不能坐视不管。
“爱卿说的有理。”皇帝点头，听到酒，便馋了，“太子，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若是失败了，朕可不会轻饶你。”
离开皇宫。
天色阴沉，时不时雷声轰鸣，裂开一道深灰色的口子，下一秒，似乎就要倾盆大雨。
“祈辞，你早点回去休息。”
太子嘱咐完，就匆匆去了回春医馆监督去了。
这是一场豪赌。
瘟疫消失，他赚的名誉，在父皇面前崭露头角。
瘟疫蔓延，他背负一切，轻则废太子，重则赐死。
暗星沉默些许，最终，忍不住道：“属下有句话，一定要提醒公子。
夫人与二公子是有旧情的，她忽的如此做，属下怕夫人有二心，毕竟瘟疫的解药，怎会如此容易？”
顾祈辞脸色一沉。
须臾，他淡淡道：“她与二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暗星叹了口气。
公子没说，但他明白，公子是选择相信夫人了。
他推着公子， 走出皇宫。
“公子，夫人来了。”
“棠晚？”顾祈辞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一滴雨落在手背上，风微凉。
江棠晚正站在马车旁边，见此，忙撑起伞，提起裙摆，小跑过去。
“我瞧着快下雨了，便来接你。”
她弯腰，看着呆住的男人，轻笑一声，“夫君在赏雨吗？”
“不…咳咳…”顾祈辞握拳在下巴旁，轻咳一声。
秋风吹得他有了些许冷意。
可心底，很暖。
江棠晚微微皱起眉头，忙道：“暗星，快把你家公子扶上马车。”
她将伞朝男人那边倾斜。
她坐在对面，拿着手帕，轻拍身上的雨水，注意到男人一直盯着她看。
脸庞爬上娇羞的红，眼含好奇，出声询问：“夫君，你一直盯着我，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顾祈辞手攥起拳，暧昧的气息不停地蔓延在车厢里。
他点头，竟认真道。
“嗯，你的脸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