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夫人!”文儿跑过来,伸出手,挡在前面,担忧道,“您不要过去,会被咬的!”
江棠晚眉头轻蹙。
老乞丐解释道:“她疯了,见谁就咬,我们把她关起来,每日送饭,让她出去惹事,我们赔不起。
夫人,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抱歉。”江棠晚从腰间拿出五两银子,“天意渐凉,给她买点被褥保暖吧。”
老乞丐双手合十,感谢道。
“多谢夫人,您真是人美心善啊!”
此时,藏书阁内。
酸橘福身,语气淡淡道:“姑爷,我家小姐,请您今晚早些回去,请了回春医馆掌柜一叙。”
“嗯?”顾祈辞放下手中的书,侧眸看向暗星道,“那现在回去吧。”
闲来无事。
夫人找,自然重要了。
他跟副官说了声,副官不敢阻拦,毕竟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公子哥,他就是个打工的。
再说,顾公子对他不错。
“近日,许多人都生病了,还请公子注意身体。”
“多谢,朗大人也多注意。”顾祈辞点头,礼貌地回道。
一路上。
他掀开车帷,看到药铺人满为患,百姓出来的也少了,隐隐觉得夫人叫他,与此事有关。
“暗星,快些回府。”
江棠晚手握纸笔,正在描字,百无聊赖的日子里,书画是她唯一的爱好。
听到滚轮接触地面的声音。
她出门,笑道:“夫君回来了?”
“外面冷,以后别出来了。”顾祈辞笑着嘱咐道。
他目光落在桌上的烛光上,瞬间晃了神。
以前,他经常赖在藏书阁,不停地看书,有时候,都会忘记回家。
家中有人,灯就亮了。
酸橘撇撇嘴,这姑爷还行,知道关心小姐。
“小姐,回春掌柜快来了。”
“好。”江棠晚推着他走进屋里,随之,关上了门。
酸橘挡在门口,双手环胸,说:“我家小姐跟姑爷有悄悄话说。”
“嗯。”暗星默默地退到一边。
屋里的光线很暗。
江棠晚拿着火引将屋里点亮,她喜欢亲力亲为。
“夫君,我有一事要跟你说。”
她朝西边看去,“二婶生病了,立马封了院,我怀疑是瘟疫。”
“此事,不可声张。”顾祈辞眸子一沉,伸手压在她的手背上。
两人对视,如同触电。
他挪开手,放到膝盖上,来回浅搓,“找回春掌柜,是否想让他去给西院瞧瞧?”
“自然不是,西院与我们何干?我们去帮他们,他们怕是会倒打一耙。”江棠晚拿起案桌上的药草,神秘道。
“夫君,你猜这是什么?”
顾祈辞伸手接过,轻闻一下,摸着叶子,轻声说:“这不是大青叶吗?蓝绿料便是此物所做。”
江棠晚眉毛一挑,原来还有此作用。
“在我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那时在乡下,大夫治不好,我在山上贪玩,饿极了吃了几株草药,竟然好了。”
“那药草便是菘蓝。”顾祈辞恍然大悟。
此理由,是江棠晚编造,不过她确实有段时间生活在乡下,说是养病,现在想来是有什么见不得的理由。
她就算说,吃到了仙桃。
江家也会力挺她说的话,在乡下照顾她的人,全部被杖毙。
前厅,桌上尽是美味佳肴。
回春掌柜坐立不安,上次来,是大夫人中毒,这次他拿不准主意。
他抱拳道:“公子,夫人,您还是说明此意,要不然,我不敢用筷啊。”
“掌柜放心吃,我家夫人,想跟你做一笔生意。”顾祈辞拿起筷子。
他抬手道,“此乃上好的羊肉,你尝尝。”
掌柜夹起一块,惊叹道。
“细嫩至极,好!好!这是我吃过最好的羊肉了。”
他放下筷子,问:“就是不知,夫人要跟我做什么生意。”
江棠晚见他局促不安,也不再隐瞒。
“原本想着,等掌柜吃饱喝足再谈,倒是让你惶恐了,这几日,大家拿药的频率增加,掌柜有没有想过,是什么造成的呢?”
夫人一脸认真,不像是小事。
回春掌柜深思几秒,他心猛地一跳,“难不成是…”声音逐渐减弱,“是…瘟疫?”
江棠晚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由他提起,可信度会高,“目前还不确定,掌柜不如亲自去查证。”
掌柜深深地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满脸绝望道。
“我就说,还不到冬天,生病的怎这么多,吃了这么多副药,就是不见好!我听爷爷讲起过瘟疫,高烧不退,咳嗽不止,传染性极快,死了一城的人啊。
要真在盛京传染开来,恐怕…”
后面的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江棠晚想起前世那场瘟疫,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多人不知是瘟疫,就被掩盖过去了。
皇上生性残忍,下命封禁,治不好则仗杀。
她抿了口茶,说辞早已准备好。
“说来也巧,我知道一种药,对瘟疫有奇效。”
“何物?”掌柜来了兴趣。
甜梨看了一眼小姐,适时地上前将一株菘蓝放在掌柜面前。
掌柜仔细观察,须臾,他笑道。
“夫人,这不就是菘蓝吗?有何奇效?”
“这便是瘟疫的克星。”江棠晚认真地说道。
掌柜不信,他摆手道:“夫人,您莫要说笑,这不是染料吗?怎么可能治好令人闻风丧胆的瘟疫呢?”
他摊手道。
“再者,医书上也没有记载啊。”
“医书记载,也是由人编写,此物可解瘟疫,若是掌柜信,那我们就联手治好百姓。”顾祈辞为她夹了一口菜。
他朝妻子看去。
示意她,莫要只顾说话,吃饭重要。
良久。
掌柜吃了三碗米饭后,想通了,他拿出手帕,擦拭嘴角的米粒。
肚子被填饱,让人不那么恐慌了。
“我相信公子的人品,也相信夫人的智慧,我会请师父出山,查探是否为瘟疫。
反正瘟疫无法根治,试试又何妨?”
生意自然要有谈生意的样子,这些对掌柜易如反掌。
“敢问,这价格…”
“二十两即可。”江棠晚勾了勾嘴角,她明白,菘蓝的名声一旦打响,那便是破天的富贵。
但,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求时十之一,丢时十之九。
她以微薄之力救活一城百姓,就当为夫君积福。
也感谢上苍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