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影根本睡不着。
她看着微亮的天空,心中格外难受,再也没有了睡意,起身坐在铜镜前。
看着眼底已黑,粉脂已经遮不住了。
她生气地摔着发簪,“贱人,一晚上也不消停!”
珍珠上前,小心翼翼为小姐编发。
江月影眼睛里跳跃着不满的火焰,她不开心,谁也别想开心。
她打扮好,来到东院。
“姐夫去上朝了?”
“嗯。”江棠晚淡淡地点头,她披上一件棉坎,拢了拢头发,“妹妹这么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江月影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姐姐,陪我去个地方嘛!”
离近了,江棠晚才看到,跟鬼似的脸,她勾起嘴角,提醒道。
“你应该去休息。”
“我睡不着!”江月影咬牙,发出咯咯的声音,“那个贱人勾引安哥哥,大早上就在…”
后面的话,她都说不出来。
安哥哥还为了她告假,姐夫有疾,还上早朝,真是气死了!
“你且宽心。”江棠晚浅浅安慰了几句。
她与江府在暗地里已经撕破了脸皮,可碍于一切都没有放在明面上。
谁先忍不住。
谁就是不义之人,更何况,在世人眼中,她被江家夫妇收养十几年,要是太过分,不只她会被骂,顾府也会受到影响。
然而。
江月影不需要安慰,她需要共情,需要将在光中的人,狠狠拽入黑暗里。
她往身边拽了拽江棠晚。
“姐姐,难道你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江棠晚直了直腰。
江月影又靠近了几分,小声道:“男女之事啊。”
江棠晚嘴角一抽。
她别起被风吹乱的发丝,语气淡淡:“不感兴趣。”
“这样啊。”江月影目光闪烁了几下,她在院子里逛了几圈,闻不到一点儿趣欲之味。
须臾。
她才开口道:“姐姐,我听说有一家酒楼极好,我们去看看?”
“我不太想去。”江棠晚委婉道。
江月影皱起眉头,使性子道:“姐姐,连你也欺负我,你就陪我去嘛,你看中什么,我付银子。”
她决定了的事情,别人改变不了。
今天,必须要让江棠晚尝尝人事,只要破了禁忌,她就要沦落到地狱里了。
江棠晚无奈一笑。
“好吧,那我换身衣裳。”
“嗯嗯!”江月影开心地点头,“姐姐,记得穿得漂亮点哦~”
她难掩心中的喜悦,连头发丝都在雀跃,戳戳花,戳戳草。
金福把剩下的花盆挪走。
“……”江月影翻了个白眼,嫌弃道,“我还不稀罕呢。”
很快。
江棠晚便出来了,换了一件玄黑色衣裙,头饰很素。
“二妹,我们走吧?”
“你…”江月影愣了一下,这是去奔丧吗?咽回想说的话,她讨好道,“姐姐,你真好!”
街上,格外热闹。
江棠晚目光落在一对玛瑙耳坠上,平淡道:“这个我也要了,送去江府东院。”
“好咧!客官!”
江月影付了银子,看着饱鼓鼓的荷包已经瘪了,她看到前面巷子楼上挂的穗子。
追上江棠晚,忙阻止道。
“姐姐,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她戴上面纱。
也给江棠晚戴了一个。
酒楼很隐蔽,也没有牌子,大门紧闭,是从后面的侧门进去的,走了很久,才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江月影小声问:“姐姐,您的丫鬟呢?”
江棠晚敷衍地说:“那丫头肚子痛,我便没带。”
江月影点头。
反正,不带更好,带了还不好骗呢,“姐姐,你跟我来。”
她们到了雅间。
就有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来问:“我是菊娘,两位是来…”
可别是真喝酒的吧?
那她们还赚什么银子?
江棠晚目光落在二妹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嘴角一勾。
显然她也是第一次来。
江月影小声道:“菊娘,选一个长相俊俏的男子,银子不是问题。”
菊娘看着桌上的银子,脸一喜。
“好咧,您只要一个?”
她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
江月影抬起头,“是,只要一个。”
“您稍等。”菊娘不再多问了,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身心有疾的,哪有什么正常人啊,玩得花出花样的大有人在。
很快。
一个长相俊俏的男子,穿着薄薄的衣衫就来了,他嘴唇红润,声音柔柔的。
“我叫琴生。”
他坐在琴前,抚了一曲。
江棠晚已然了解,这里是什么地方,与春香楼不同。
这里女子也能点男馆。
“你经常来?”
“不…不啊。”江月影脸上闪过尴尬。
江棠晚轻笑一声,似是不信。
“我去一趟茅厕,茶喝多了。”
“那你快去快回。”江月影看向如意,示意她跟上。
须臾。
江月影觉得琴生很烦躁。
她招手道:“琴生,你别弹琴了,你把她伺候好了,有的是赏钱。”
她将银票递给琴生。
琴生接过,眼睛里流转着喜意,“多谢您。”
砰!
门被踹开了。
是顾钰安。
顾钰安眼睛在江月影和琴生的身上看来看去,最后看向除了两人。
空荡荡的屋子。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里男子不多。
但也有,所以他来时,并没有人怀疑。
江月影吓得面容失色,忙上前,把门关上。
“安哥哥,我是陪姐姐来的。”
“她呢?”顾钰安戴着面纱,可还是能察觉出他身上的阴冷。
琴生吓得不行,跪坐在地上。
江月影小声道:“你先下去。”
看着琴生跑走了,她才窝在男人怀里撒娇。
“姐姐上茅厕了,如意能作证!”
顾钰安望过去,“阿金,你去把如意和江棠晚找回来。”
两人沉默着。
直到阿金和如意回来,阿金半跪在地上:“公子,没看到大少夫人。”
砰!手中的茶杯瞬间四分五裂。
江月影打了如意一巴掌,问:“我姐姐呢?”
如意吃痛地含着眼泪,眼底充满了恐惧,她磕头道。
“奴婢…奴婢跟丢了。”
“啊!气死我了!”江月影扯住她的衣袖,直到累了,才扯出一抹笑意,跪在男人前面说,“真的,真的是她带我来的。”
顾钰安冷着脸,摁着她的脖子,骂道:“江月影,你就是个娼妇,才几日没歇在你的屋里,你就来这里找男人!你以为我不敢把你休了吗?”
江家的势力。
他已经不需要了,女人太闹腾了,会让男人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