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
江棠晚擦了擦头上的汗,把夫君快速推到院门口。
四下无人,都已屏退。
“从这里到屋里该是有三十米。”
女子睫毛轻颤,凝思几秒。
“夫君,你不行吧?”
顾祈辞望过去,双眸幽深,他认真回道:“我行。”
江棠晚脸上飞入红晕。
哎呀,说错话了。
紧接着。
他双手慢慢站起,这次,没有借力,脚踝处,还是有些刺痛。
“晚儿。”
“啊?”江棠晚愣了一下。
看着他伸出手,放在面前,她会意,手轻轻放上。
顾祈辞握住,牵着她朝屋里走。
耳边似乎再次响起那日的鼓乐之声,以及络绎不绝地道贺。
“晚儿,等我好起来,带你走遍大江南北。”
江棠晚从他的手心,感受到他的认真。
“我等你。”
能与有缘之人一起看大好河山,她多走了一世。
朗信飞奔而来,他敲了敲院门。
“顾大人,下官找您有事。”
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大白天,关什么院门?”
下一秒,酸橘打开,福身道:“朗大人,您请进。”
金福正在扫院子。
朗信满脸笑意地拿着书,开心道:“顾大人,您看,我找到什么。”
他小心翼翼把一本饱经风霜的本,放在桌上。
顾祈辞看向书名。
“与世长绝。”
“竟是钟老的书。”江棠晚眼眸泛起波澜,她嘴角勾起,显然也对此书有兴趣。
听此。
朗信惊讶道:“少夫人也知道钟老?”
江棠晚点头,她如实道。
“之前,听过钟老的事迹,不肯折腰,宁可战死,也不愿被羞辱而死。”江棠晚目光再次落在这本书上。
顾祈辞很难不赞同,“被敌人抓住,折磨一年,不肯投降,在寒风刺骨的牢狱里,下写这本书,却被敌皇丢弃,将此书认定为能毁一国之书。”
江棠晚沉默了一会儿。
“钟将军是值得敬佩,这一本书,该是昭明天下。”
一旁,朗信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这俩人怎么视若无人,他还在呢,“没想到,一百年后,知钟将军的还大为人在。”
只是…
朗信眼里闪过一丝纠结,他说:“书中的内容,我看了,似乎不太适合公开,还请顾大人看了,再定夺。”
顾祈辞点头,他将书压在一侧。
藏书阁提供皇家百官阅读,收纳天下,又高于天下,身为书阁的官,虽为闲职,但也背负重担。
将一本本被人踩入暗中的书,拽出来!暴晒在光明之下!委先人意愿,传后人志气!
朗信喝尽杯中的茶水,作揖道。
“那您二位先看,等明日,下官再找您商议。”
“朗大人,你去给皇上拟一份,告知此事。”顾祈辞嘱咐道。
朗信明白。
这是个多事之秋,一定要小心。
“下官告退。”
夜晚烛光飘摇,伴着风而舞。
酸橘无奈地将茶杯中的凉水,再次替换成热水。
见小姐和姑爷依旧在看书。
她走出去,对正在烛光下纳鞋底的金福说。
“这俩人莫不是呆了?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金福笑了笑,说:“我听村里的读书人说,什么书中…”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酸橘坐在旁边提醒道。
金福眼睛一亮,“对,就是这句话!”
屋里。
书已然翻到了最后一页。
‘吾可断头流血,你亦可断头流血,子孙亦可,可吾的子孙有千千万。’
合上书的那一刻。
两人相视一眼,他们都被钟将军的文采与骨气折服。
江棠晚抿嘴,叹惜道。
“若是让世人看看,岂能有卖国求荣之辈?”
她手放在夫君的胳膊上,侧眸期待着。
顾祈辞摇头,他快速翻阅此书,解释道。
“过于血腥与暴力,过于真实与可恨,会引起民愤,这本书,足以让李国与目国的关系变得僵硬,过几日,目国使臣便会来。”
他握住妻子的手。
“有心之人,必定会闹事,目国使臣在盛京出事,那么李国就会被动,史书上也会被记一笔,冲动鲁莽,主动挑起战事,造成数万生灵涂炭。”
闻言,江棠晚吸了吸鼻子。
她为钟将军委屈,“当真无法公布于众?”
“我会努力的。”
顾祈辞无法百分百确定,他需得上报皇上,通知百官,坐在一起商议。
若真到了不打不足以平民愤,该怎么办?
江棠晚释怀一笑,说:“此书已经长眠许久,慢慢醒来也好。”
就让风多吹一会儿。
吹遍李国的大地,吹直李国的脊梁。
她起身,揉了揉肚子。
“酸橘,上菜吧!”
月光照在那本《与世长绝》上,像是要抚平书面的沧桑。
酸橘好奇道:“小姐,您在看什么,能不能给奴婢讲讲。”
江棠晚简要说了说。
她们听得入迷。
好一会儿,酸橘感叹道:“痴了呆了,他真是太厉害了。”
擦了擦眼泪。
她眨巴眼睛,还想听。
“没了。”江棠晚挑眉,知道的太多,对酸橘无利,“别到处说,此书未公开,会招来杀头之罪。”
酸橘立马捂住嘴巴,疯狂地点头,她肯定是不会泄露的!
随后,她瞪大眼睛。
是未公开的书啊,那不就是禁…
“小姐坏!”
“还说我坏。”江棠晚捏住她的脸,轻哼一声。
女子脸上的笑容,愈发明亮。
大大的宅子里,也只有东院充满了欢声笑语。
西院,还在争宠。
江月影可怜地抓住他的衣袖,紧咬下唇。
“安哥哥,我想你了。”
“月儿,我如果不去斯云院里,那便是对太子、公主不满,我也很为难,算了,我还是歇在你的院子吧,哪怕他们不跟我合作 。”
顾钰安紧握她的手,一脸深情。
江月影慌忙阻止,心疼地说:“安哥哥,我不让你为难,你去吧,但是你一定要想我!”
“放心,我会想你的。”顾钰安将她搂入怀里,抱了抱。
她挥着沾满泪水的手帕。
痛苦地看向顾钰安的背影。
臭贱人!竟然让她跟安哥哥分离,哼,贱人才不会得到安哥哥的心。
安哥哥是爱她的!
此时。
顾钰安快速推门,抱住衣着暴露的女子,他狠狠地亲了一口。
“小妖精,为了你,我可是撒了谎了。”
“爷,别急嘛。”斯云慢慢地将人引到床上。
不时,便发出了羞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