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
酸橘环胸的手,放了下来,她略微惊讶,没想到国公府的公子这么有礼貌。
不对,她还生气呢。
她的火气也小了很多,撇撇嘴说:“只要小姐不生气,奴婢就没什么好生气的。”
“好。”顾祈辞点头,他转身对着人儿,关切询问,“刚才,没伤到你吧?”
江棠晚摇摇头,一个两个的对她都很好。
她笑道:“酸橘,你误会了……”
看了一眼外面,已然没有人影,她垂眸,道:“我与夫君在演戏,借此机会,不再吃府中厨房的饭菜,也不用藏书阁的饭菜,我们重新造一个厨房。”
酸橘脸一红,想到对姑爷大喊大叫,毫无礼节,她跪下,低头愧疚道。
“小姐,对不起…”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奴婢口无遮拦,请姑爷惩罚。”
江棠晚走上前,敲了敲丫鬟的脑袋。
公正道:“她的脾气确实冲,夫君可以略施小惩。”
“惩罚她,继续保护你吧。”顾祈辞并不惩罚。
有酸橘在晚儿身边,他很放心。
江棠晚嘴角勾起,她弯腰捏了捏酸橘的脸,玩闹道:“还不快谢谢咱家姑爷。”
“谢谢姑爷!”酸橘磕了一个头。
她为了弥补对小姐和姑爷的亏欠,自告奋勇去买菜并承包一个月的饭菜。
公婆一走,院子里又冷清了很多。
西院。
江月影听说了此事,笑着走来,说:“母亲,我听说今天大哥发火了,还把桌子给掀了。”
“你就喜欢看别人吵架?”二夫人心情不好。
自打大房娶了儿媳妇,她后院管理的权力就被剥夺了,下人都能给她脸色看了。
江月影撇撇嘴。
她小声道:“母亲放心,江棠晚快要出事了。”
二夫人来了兴趣,但她还是不相信,毕竟这儿媳妇总是给她惹事。
出的全是馊主意。
还没有之前轻快,“她能出什么事?她不好好的在东院待着,跟大侄恩恩爱爱吗?”
恩恩爱爱?江月影脸上闪过嫉妒,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安哥哥了。
她竟然跟一个残废恩爱得下去?
她嘴角勾起,“当然是遭报应咯!母亲就等着好消息吧!”
——
江棠晚思来想去,前世,有一批土西国人来这里做生意,刚开始没有人信,也不敢合作。
后来,还是顾钰安发现,与他们合作。
她算了算日子,也就还有几天,土西国人就会来了。
“酸橘,你看看我们还有多少银子。”
“加上奴婢和甜梨的,一共有二百两银子。”酸橘已然熟记于心。
她喜欢数银子,拿着银子的感觉让人很安心。
二百两银子,并不够让人做生意。
江棠晚皱眉,她算了算,至少要用一千两银子,她手放在桌上,无奈地转着圆圈。
她小声喃喃道:“真不知道顾钰安哪来这么多银子…”
“怎么了?”顾祈辞正在看书,听到轻微的叹息声,朝旁边看去。
江棠晚起身,走过去,如实道:“想做点生意。”
“但是,小姐囊中羞涩。”酸橘悄悄地从帘子后面探出头。
替小姐说道。
江棠晚确实不好意思说。
丫鬟替她说出来,倒是省了事,“咳,确实。”
顾祈辞轻笑一声,抬眸问:“真要赚银子养我?”
江棠晚点头,认真道。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说养就养。”
“好。”顾祈辞不再多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檀木盒,将钥匙片递过去,“看看,不够我再给你想办法。”
这里面,是他全部的积蓄。
他之前告诉过晚儿,但晚儿似乎不想动,也不会动这笔银子。
那么,他就再给一次。
江棠晚心中一暖,她一边拿过钥匙片打开锁扣,一边问。
“你就不怕,我全部赔光了?”
“做生意,不要怕。”顾祈辞嘴角勾起笑意,神情淡然。
完全不怕,这些银子会被花光。
这句话,给了江棠晚莫大的动力。
她打开盒子,认真数了数,愣怔了一会儿,“竟有三千两银子,夫君,你怎么这么多银子?”
平常的官员家里,会有生意,公子小姐的积蓄也就几百两银子,成家立业的稍多些。
可国公府不做生意。
更何况夫君只拿俸禄,公婆又常年在外,更不可能有其他收入了。
顾祈辞抿嘴,眼中闪过一丝忧伤。
“是祖母,祖母去世前,将手中的两千两银子偷偷塞给了我。”
“祖母,是怕你没有银子傍身。”江棠晚握住他的手,将有些老旧的两千两银票好好地放了回去。
“晚儿…”
“一千两银子够了!”
女子脸上洋溢着笑容,似乎一切得到了满足,落在顾祈辞眼中,就像冬日的梅花,特殊又美丽。
江棠晚心想。
夫君虽自身残疾,又身中剧毒,可公婆和祖父母都很疼爱他。
而她呢?
孤身一人,前世惨死,不知亲生父母是谁,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唯一亲信的养母与妹妹,却一直想着利用她,为达目的,可以害死她。
所以,谁会更幸运一点呢,是只能活几年却备受宠爱,还是身体无疾却孤苦伶仃?
顾祈辞打断她的思绪,“想什么呢?”
“在想怎么赚银子养你呢。”江棠晚眸光闪烁,忙整理了一下情绪。
她内心的孤独得不到宣泄。
于是,顾祈辞能明显看到她神情的落寞。
他心细,自然能想到原因,晚儿不主动提及,自是藏在心中的秘密。
冒昧提及,会伤害她。
他眉头舒展开,宠溺抱拳作揖,一本正经道。
“为夫祝娘子,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江棠晚抿嘴偷笑。
当晚,老国公来了一次,他看着面容憔悴的孙儿,叹了口气。
“祈辞,别担心,祖父一定会救你的。”
“孙儿只愿爷爷平安顺遂,莫要操劳。”顾祈辞眼中闪过愧疚。
他知道祖父为何这么大年纪还要在朝野中。
因为,一旦退出朝野,过闲云野鹤的日子,那么秤砣就会偏向顾钰安,他们大房就没有生存的可能。
江棠晚端来热茶,恭敬道:“祖父,您请喝茶。”
“好。”老国公接过,抿着茶水,似在沉思。
两人也不打扰。
良久,老国公放下茶杯,眼底眼底闪过为难,说这句话前,已经做过思想斗争了。
“祈辞,你觉得钰安是不是比你二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