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天空一声巨雷响彻天空，在这之后，雨下的更大了。
江夫人缩了缩身子，她觉得报应要来了，喃喃道：“不是我…”
她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江府，为了老爷，为了智儿，为了月影，再说了，倩娘该死！是她惦记了不该惦记的东西。
何大人不禁有些佩服地看向江棠晚，世间如此聪慧的女子。
当真是少有。
“江大人，劳烦您说一说，倩娘是怎么死的？”
江棠晚看向狠狠咬着自己胳膊，强迫冷静的三妹，叹了口气，走过去。
把她沾满口水和牙印的胳膊。
从嘴里拿出来，安抚道：“没事，大姐姐在呢。”
“大姐姐…”江春云大脑一片空白。
来江府时。
她期待只是一个猜测，毕竟母亲还要利用她呢，没想到她跟姨娘的命，真的不值钱。
死，只是时间问题。
江前明身体晃了晃，他抿嘴，带着尴尬、心虚、烦躁。
他喉头一紧。
“倩娘，不是我杀的。”
何大人问：“那是怎么死的？”
江前明叹了口气，命管家拿来了一个精致的匣子，他打开，是灰色的粉末。
“她自杀了，这是她的骨灰。”
“姨娘！”江春云眼睛有了光，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从父亲手中把匣子抢过来，紧紧搂在怀里。
可想到姨娘死了。
她的脚一软。
朗信扶住她，提醒道：“小心，你先坐下缓缓。”
柴房并未有休息的地方。
见状，他扯出一块柴垛，制作了个简易的草席，扶着她坐下。
江春云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匣子上。
“姨娘，你好瘦，怎么这么小的盒子就把你给装下了呢？”
江棠晚眼睛一红。
试问，谁能撑得住这样的打击？三妹忍着挨打，拼了命的努力，就想带着倩娘离开江府。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何大人，刚才仵作说，胎血是被打出来的，那必定不是自杀，是被人害死，还请大人，明察秋毫”
江春云跪在地上，死死地抱着匣子，磕头祈求道：“求求您，找到杀害我娘的凶手。”
姨娘是她的支撑。
支撑没了，怎么活呢？
何大人心中有数，他挥手，官兵上前，他警告道。
“江大人，如果您执意包庇凶手，那就别怪下官不客气了。”
人已经死了。
但有胎血和柴棍作为物证。
这个案子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官兵已经抓住江夫人了。
江夫人喊道：“老爷，我不能坐牢，救救我！”
江前明闭上眼睛，胸膛上下起伏。
京兆尹说了，能判断是女子所打，他能摆脱嫌疑，牺牲一个女人，换江府太平，也值。
“夫人，你就交代了吧！为了智儿！”
“我…”江夫人听出了弦外之音。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认了就认了吧，她只是失手打死了小妾，又能怎么样。
“是我…”
“是奴婢打死了倩姨娘。”芪婆子跪在地上，朝江前明磕头。
江夫人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她，泪水流下。
“芪婆子…”
芪婆子看向主子，抬手给她擦干眼泪，泪眼朦胧哽咽道。
“小姐，别哭了，哭坏了身子，智哥儿回来了，会心疼的。”
“那混小子才不心疼！”
江夫人紧紧握住芪婆子的手，想到儿子常年不回家，只顾温习，不给消息，还不如身边的婆子。
心里就冷了下去。
芪婆子笑着哄道：“小姐，别说傻话，以后我不能陪您了。”
主仆两人抱在一起，深深地痛哭。
什么都是假的，可三十多年的主仆情谊，却是真的。
何大人命人将她抓起来，“为何要杀倩娘，背后可有人指使？”
芪婆子跪在地上，低着头，平静道。
“倩姨娘偷吃夫人的饭，罪奴发现后，便拿着这柴棍打了她，没想到流血了，才知道她有了孩子。”
何大人气得发抖，他声音微扬质问：“就为了一顿饭？”
“是，罪奴失手打死…夫人念在主仆情谊，不愿报官。”芪婆子认罪道。
她拔下头上的银簪，递过去。
“夫人，留个念想吧。”
一直到芪婆子被抓走。
江夫人仍然站在原地，手里死死地握住银簪，锋利刺痛着手指。
泪水藏在眼睛里，没有流出来。
她走到江春云面前，将匣子拿过来，一脸恨意地说。
“春云啊，别难过了，你姨娘的骨灰给我吧，我将她埋入江府的墓林里。”
以为死了，她就拿捏不了了吗？
“不…”江春云又将其抢了回去。
江月影上前，想要抢夺。
却被江棠晚拦住了，她咬牙道：“你别欺人太甚！都是你，害死了芪婆子！”
她抹了抹眼泪。
从小到大，母亲偏爱江棠晚时，都是芪婆子哄她，给她关爱，在她心里，芪婆子很重要。
江棠晚冷笑道：“那是她自作自受，像二妹如此善良可人，难不成会同情以下犯上的贱婢？”
江月影被盯得心慌。
“江棠晚，你没有心！”
“你这么舍不得她，就去替她顶罪啊。”江棠晚嘴角一勾。
她已经不像从前那般。
什么时候都要委屈求全，经过此事，恐怕以后很难进江府了，也好，省得装的累。
江夫人将女儿拉到身后。
她脸色阴沉，咬着后槽牙问。
“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棠晚牵起紧紧护着骨灰的江春云，她侧眸，冷冷地说。
“三妹，我带走了。”
一滴雨落在匣子上，颜色愈发的深。
江月影生气地问：“母亲，您真的眼睁睁看着芪婆子死吗？”
江夫人心情不好，她踹了一脚柴房的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更加烦了。
她训斥道：“怎么？你想让我死？”
——
江前明带着两个姑爷和朗信去了前厅，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着。
他清了清嗓子，问。
“朗大人是…”
“路过。”朗信身为小辈，他微微站起身回答道。
江前明不信，他缓和一笑。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与春云认识，不过也对，她身份低微，怎么能跟朗大人这么优秀的男子认识呢？”
“江大人说笑了。”
面对他的质疑，朗信只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心里清楚，江大人是在逼迫他，事关江春云的清誉，他保持沉默。
江前明转移目标，道：“大公子，听说你想娶我家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