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晚惊醒,她心提到嗓子眼,接住昏迷的夫君,轻轻将他放在床上,快跑出去喊道。
“神医!白老!”
她看到白老,抓住他的胳膊,眼眶红着,却不敢眨眼。
“您快去看看,夫君他晕倒了。”
白老一听,赶紧跑进去,拿出银针,在男人的人中处,刺入半寸。
他见人醒了,松了口气。
“药物太猛烈,公子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住,我想,还是保守治疗吧。”
“保守治疗,是何意?”
江棠晚抿嘴,神色紧张。
果然,白神医叹息,委婉道:“人能活。”
人能活,腿不能动。
江棠晚低头,发丝遮挡住她的神色,不敢去看夫君的眼神。
重活一世。
她会以为,大仇未报,好死不如赖活着。
但夫君不同,他出身名门,家世显赫,文武双全,难道甘心这样活着。
须臾,顾祈辞问:“那不保守治疗呢?”
“继续治疗,身体承受百倍痛苦。”白神医补充道,“可能比今天还要凶险。”
随后。
顾祈辞看向江棠晚。
江棠晚轻笑,眼含泪光,强忍哽咽,“夫君,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陪在你身边。”
“那就麻烦白老了。”顾祈辞抱拳,眉宇间带着坚决。
白神医会意点点头。
他已经料到是这样的结果,轻咳一声,整理心情道:“莫要悲观,先苦后甜嘛。”
交代完,白老就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两人,隐隐日光透过窗户落在船舱里。
推开窗,海风吹来。
顾祈辞靠在木椅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他侧眸道。
“晚儿,抱歉,让你担心了。”
看着人儿眼红的样子,很是心疼,作为一个男人,却经常让自己的女人担心。
爱,是常常觉得亏欠。
江棠晚低头,柔声道:“夫君,一定会好起来的。”
其实,说这句话。
她心里也没底,但人活着,不就是要有一个好盼头吗?
夜晚刚过,就要进行第二次治疗。
顾祈辞咬牙泡入药中,他的伤口全部撕扯开,药水冲入身体里。
很是难受。
他眼睛控制不住闭上,在那一瞬间,看到棠晚哭红的眼,手放在伤口上轻轻一按。
“嘶。”
疼痛让他清醒了很多。
凡事,江棠晚都亲力亲为,她给杯子里倒上一杯热茶,安抚道。
“夫君,快好了,你再坚持一下。”
茶凉,就可以出来了。
岛外。
顾钰安找了个理由,赶了出来,他戴着面具,没有人能认出他是谁。
他看着不远处的岛屿。
“所有人登岛!”
南城,根本没有他们的踪迹,那就说明,他们已经提前到了清星岛。
可恶的女人,竟敢骗他!
一个瘸子竟然跑这么快!
这里离小岛,需要半天的时间,他们抵达后,迅速翻找,却没有任何踪迹。
消息传到船上时,顾祈辞正在进行第四次治疗。
除了有些疼,还是很顺利的。
他再次睁开眼睛,看着女子坐在窗边,神色紧张,不停地看向窗外。
顾祈辞抿嘴,问:“他来了吗?”
江棠晚听到声音,眉宇间的愁苦一瞬间消失,她犹豫几秒,点头道。
“据说,已经登岛两天了。”
她笑了笑。
“无妨,要翻遍整个岛,还需要三天不说,我们还在海面上,就算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我们,我们早就离开了。”
最安全的路,便是漂浮在海上。
提前或者延后登岸,都会危险,毕竟雁城是鸿王的地盘。
顾祈辞盖在被窝里的双腿,时不时会动一动。
幅度很小,看不出什么,但在他的心里却会引起很大的波澜。
他眼睛里闪过狠厉,“没想到,他真的会下狠手。”
“他当然会。”江棠晚毫不犹豫地讥讽道。
那个混蛋,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随后,意识到自己表现太过激动,眼神闪过一丝心虚,夫君不会以为她是因爱生恨吧?
可惜,男人太过于温柔。
顾祈辞眼中泛起怜惜,“他们如此对你,你确实该生气。”
江棠晚知道。
他说的,是辜负情深义重,在新婚之夜,换了花轿的事情。
她浅浅地解释了一句。
“可我很幸运,算是因祸得福吧。”
“嗯?”顾祈辞挑眉,似乎在思考说的是什么意思。
江棠晚知道他不会相信,这一辈子,她真心想嫁给他。
她走过去,给男人掖了掖被褥。
一会儿又要开始治疗了,夫君脸上的气色变得很好,她很期待。
两个人的感情,一直浅浅淡淡,说不上的朦胧。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就当如此。”顾祈辞给予了肯定。
岛上的晚风很大,将四周繁盛的草都吹得东倒西歪,这里的月见草不算少。
但都没有人敢摘。
顾钰安冷哼一声:“看来,传说是假的,我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不也没事吗?”
他薅下月见草,不一会儿,就枯萎了。
嗖!
“谁!?”
一条蛇跳了出来,直奔顾钰安的小腿,他反之一踢,却看到有无数条蛇,正在朝他而来。
有侍卫已经被咬伤,倒入草里,再也没有起来。
顾钰安看着死人身上,花花绿绿的蛇,忍住恶心,手一挥,“快,先上船!”
他踮脚,踩着尸体,快速上了船。
“公子,有没有可能,他们没有在岛上?”阿金抱拳,手上的戒指格外亮眼。
他看着想要咬他们,却无法过海的蛇问道。
顾钰安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忙向四周望去,后悔道:“海上虽然风浪大,但范围大,相较于满是蛇的岛,更加安全!找!跟我找!掘海三尺,也要找出来!”
在这一刻,他又无比想念那个聪慧的女人。
下一秒。
一艘船行驶而来,诺希雅站在船头,挥着手,“公子,是我。”
身后,诺希法不满道:“你一个公主,为了男人如此降低身份,不觉得廉价吗?”
诺希雅回头,微微笑道。
“哥,这你就不懂了,聪明的女人在男人最需要她的时候及时出现,会成为他每次遇到困难,都会想起的人。
会暖床的女人,世上有的是,可我是他永远永远无法戒掉的毒。”
诺希法耸耸肩,表示赞同。
在拿捏男人这一方面,妹妹显得更懂,“随你吧,别爱上他就行。”
诺希雅嗤之一笑,爱?爱是什么东西,只有不爱,才能恒久。
她抬脚,轻施展轻功,落在对面的船头上。
顾钰安眼睛一亮,或许他未意识到,现在的他,满眼都是女人。
“公主,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