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钰安瞪大眼睛,呼吸变得艰难了起来。
他伪装的很好,懂事的儿子、孝顺的孙子、专情的夫君,以及不争不抢的好弟弟。
果然,女人聪明了,不是什么好事。
他两脚不由地后退了几步,不再辩解:“是,我是想杀了他。”
“好。”诺希雅满意地笑了笑。
如果男人否认了自己的野心,那么她就不会帮助他了,只有正视野心的人,才配得上她雅雅公主。
她要来了李国的地图。
观察了一下,慢慢道:“还是那句话,最后,他们肯定会去清星岛,你只要将所有人集中在这里就好,如果失败了,那便在回盛京的路上设伏,总之,就要狠下心!”
顾钰安心中的想法,终于能够说出来,他呼出一口气,抱拳道。
“多谢公主。”
一双纤纤玉手握住了他,他抬头,刚好对上女人充满诱惑的眼睛。
诺希雅小声道:“公子,我就喜欢你野心勃勃的样子。”
再然后,女人就离开了。
留下顾钰安一个人愣神,好一会儿,他嘴角勾起,抱拳道:“公主,在下告辞了,过几日,再来感谢你。”
南城设伏,雁城突击,回程路上再埋伏,三次,他就不信,顾祈辞的命这么大!
这一次,他必须要杀死顾祈辞!
阴天绵绵,时不时就下小雨,耽误了进程,江棠晚看着夫君因潮湿而发痒的伤口,心中格外难受。
她耐心地给他涂着膏药。
“夫君,你多与我说说话,就不痒了。”
“嗯,晚儿止痒。”顾祈辞握住她的手,眼底一片平静,似乎并不会因为伤口发痒,而感到难受。
他已经浑浑噩噩活了二十年。
这一次,要么生,要么死。
江棠晚心神恍惚,看到丫鬟都掩嘴笑,她脸一红,抽出手,“呸,怎么不痒死你。”
害羞归害羞,她看着夫君胳膊上的伤口都已经结扎了,暗自松了口气。
去时十多天,伤口好了,夫君也有力气治病。
双腿十多年未站起,就像是将里面的筋脉全部清洗,骨头打断,再接起。
这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痛苦。
白灵儿给守城官兵递过去路引,她礼貌道:“劳烦您了,我们要通过雁城,去南城。”
原本有了路引,就能过去。
这次,似乎很严格。
官兵皱着眉头,将路引递过去,说:“车里是什么人,都下来,我看看。”
“这…我家公子得了病,不太方便…”
“什么病!我看你们像是逆贼!闪开!”
官兵不听,将白灵儿推开,他握着腰间的刀,掀开马车车帘,一打开,扑面而来的药草味。
帘子未放下。
他一眼就看到躺在马车正中间,满脸痘痘的男人。
“这…你家公子得的是什么病?”
“麻疹…”这两个字一出,官兵吓死了,赶紧往后退。
他骂道:“赶紧走走走!”
白灵儿赶紧弯腰道:“是,多谢您。”
马车缓缓驶入雁城,走了很远,都没有事,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官兵晦气道:“竟然碰到一个得麻疹的。”
“可得小心点,幸好是去南城。”另一个人也心有余悸。
当盘问的官兵,可真累。
每天接触奇奇怪怪的人不说,还要挨骂。
果然,一个骑着高头大马威武的官差走过来,他吩咐道:“从现在起,看到有坐马车,生病的人,一律抓起来!听到了吗?”
两人跪下,“是!”
等官差一走,官兵小声地问:“刚才那个是不是生病的?”
“大人不是说了,从现在开始。”他想了想,“再说了,他得了麻疹,你敢去追吗?”
避免节外生枝,两人都决定没看到,假装不知道。
马车一路往清星岛跑。
有几个探子,但都被暗星和暗火发现,并解决了。
海边,有一艘船接应。
白神医拿到月见草,吩咐道:“灵儿,快去准备!”
爷孙两人忙着研制药草。
四种药草,很是罕见,他们不敢出任何差错。
江棠晚则命人烧热水,她捂着胸口,心跳砰砰,夫君喝了麻沸散已经睡下了。
船已经开始行驶。
夫君说,等好了后,就夺回属于他的一切,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走出去,海风吹打在脸上,很冷。
“暗星,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回夫人,一切都准备好了。”暗星朝岸边望去。
那里有暗火截杀一部人,就算他们顺利找到他们的船只,四周没有遮挡物。
谁来,弓箭手可不是吃素的。
江棠晚眸光微眯,她伸出手,抿嘴道:“给我一把剑。”
暗星愣了一瞬,但还是将剑奉上。
“这是公子的剑。”
他解释道:“公子也会武功,就交给夫人报官了。”
江棠晚握在手里,心中的不安稍微减弱了。
她走在船廊,看着手中锋利的剑刃,“夫君,我会保护好你的。”
下一秒
白神医推开船室的门,说:“少夫人,可以开始了!”
“倒水!”江棠晚一边快步走回屋里,一边吩咐道。
她褪下夫君的外衣,只剩下里衣。
热水倒在木桶里,冒出热气。
白神医拿出匕首,在他的腿上划了两三道,与他人合力将顾祈辞放入木桶里。
热水浸出。
他顾不得身上被打湿,将四种研磨好的药,倒入四分之一。
“少夫人,我们在船上至少需要待七天。”
“好,我明白。”江棠晚抿嘴,看着木桶原本白色的水,立马变成了红色。
她眼眶一红。
药水通过血液侵入伤口,让原本昏迷的男人,瞬间睁开眼睛。
顾祈辞倒吸一口气,“嘶。”
“夫君,可是疼了?”江棠晚紧张地握住他的手,问道。
顾祈辞脸上毫无血色,他扯出一抹笑,虚弱道。
“不疼,腿,有感觉了。”
“好…”江棠晚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重活一世,她以为心就会变狠了,想了想,应是对敌人变狠,而更加珍惜亲人了。
海水一次次打在船上。
顾祈辞再次睁开眼睛,已经躺在床上了,他看着支着脑袋的女子,心里蓦地一软。
“晚儿…噗…”
他刚开口,就吐出一口鲜血,苍白的嘴唇瞬间被染成了红色,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