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一愣,甚至于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顾盼生的话。
而顾盼生也不继续遮遮掩掩,他摘下头上斗笠,在众人面前露出原本的容貌来。
众人惊讶的看见那张清秀又那么熟悉的脸,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在场不少人当年是见过顾盼生的,他们甚至于对顾盼生是那么的印象深刻。
所以,在看到顾盼生的第一眼,他们就认出来了。
面前这个人哪里是什么名不经传的小门派弟子?
这分明是顾盼生!
他们对于顾盼生更多的还是畏惧!
传闻顾盼生叛出云华派之后变得喜怒无常,而且杀人如麻,手段极其残忍。
他们可一点也不想惹上这桩祸事,于是,他们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顾盼生看着这一群正义之士竟往后退了退,不由笑了笑,“怎么?诸位不是打算让我没办法活着走出黑风林吗?不继续?”
没人回答顾盼生的问题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谁知道顾盼生会来黑风林参加秋猎?
顾盼生听着四周一片寂静,脸上的笑容慢慢的落下,淡淡的道,“时隔这么多年,没想到,各位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长进。”
“先不说这件事是真是假,各位觉得,你们围堵他人,强行抢掠,这是一个正派人士该干的事情吗?”
顾盼生冷眼扫过在场的人,仿佛要将他们的容貌一一记住一般,“再说,我是仙尊的徒弟,传承何时轮到你们?仙尊在世之时你们百般依赖着他,仙尊死后,你们也依旧不放过他,不是选择好好修炼,一个个在那边找寻捷径,企图一步登天,诸位不觉得,你们很无耻吗?浑身上下又有哪一点配被称为正派之士?”
在场的人不少被最后一句话激怒了,“顾盼生,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让你是顾念你是仙尊的徒儿,你却如此趾高气扬的指责我们?你有什么资格?”
顾盼生拔出身后那一把沉甸甸的长剑,偏头歪了歪,“那打一架?”
刚才说话的人又沉默了,之前他们就打不过顾盼生,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更加不可能打得过顾盼生了。
主要,现在也没有人想要当这个出头鸟。
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输给顾盼生,那多丢人?
“看来没有人要跟我打一架啊?”
顾盼生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这一群沉默的所谓的正派人士,歪头,“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正派人士不吭声只是自觉的往两边走去,让出一条路来。
这个回答已经很显而易见了。
顾盼生也很是无奈,怎么给他们机会扬名立万,他们都不接受呢?
所以,顾盼生只能低下头去,对初六道,“初六,走。”
初六点头,顾盼生走,他跟着顾盼生走了。
顾盼生和初六二人走后,沈南风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再回过头去看离木长老,忍不住问道,“长老早已经知道他是盼生了?”
“你们的这些把戏还能逃得过老朽的眼睛吗?”
离木长老冷哼一声。
沈南风立马低下头去,“弟子知错,多谢长老不揭穿。”
离木长老伸手捋了捋胡子,道,“你以为老朽是在帮你们?想得美,老朽怎么会为虎作伥?你这些年一直都在偷偷的给顾盼生传关于易川的事情,还真是以为没有人知道?保密的滴水不漏?”
闻言,沈南风不由身子紧绷了起来。
云华派有规定,是不准弟子与顾盼生私下联系的,一被发现,弟子就要被逐出云华派。
而如此云华派掌门是狮雨长老,狮雨长老更是厌恶顾盼生,要是被他师父知道他和顾盼生私下有联系,他非得被他师父打废不可。
离木长老看着沈南风那一副紧张的样子,都有些无奈,淡淡的道,“放心吧,这件事只有老朽知道,你师父他并不知情。”
闻言,沈南风松了一口气。
离木长老又瞪了沈南风一眼,板着脸,没好气的道,“先别高兴的太早,知法犯法,回去以后罚抄门规一百遍。”
沈南风一愣,“啊?”
他都多大了?
还得罚抄门规?
那些门规他倒着背都快要背出来了好不好?
“啊什么啊?”
离木长老一脸严肃,“下次再犯就再抄。”
沈南风很快反应过来,离木长老这是允许他再犯呢,便无奈的笑了出来。
也是,离木长老向来就疼顾盼生,哪怕那件事发生以后,离木长老也从未说过顾盼生半句不是。
“长老费心了。”
沈南风轻声谢道。
离木长老听完以后有些感慨,苍老的眼睛都有些微微发颤,“易川走了,他的徒弟,总该得帮忙照看着的。”
沈南风不再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顾盼生和初六一直走下了山。
天黑了,顾盼生和初六就在山下的客栈歇了脚。
这个时间,客栈的房间还算富裕,顾盼生就要了两间房。
回到房里,顾盼生就静心的盘腿坐起修炼。
直至半个时辰后,他房门被敲响。
顾盼生撩起眼皮朝房门的方向看了看,“谁?”
片刻之后,门外响起一声清脆少年嗓音,“师父,是徒儿。”
“初六?”
顾盼生一愣,“进来吧。”
初六旋即便是推门而入,只见他端了一盏新沏好的热茶进来。
“初六,怎么了?”
顾盼生温柔询问。
初六道,“初六来给师父送茶。”
顾盼生淡淡的道,“我房里还有茶,你安心歇息吧。”
初六忙解释,“那茶水已经凉了,喝了对身子不好,师父还是喝些热的合适。”
“也是,那为师就不辜负你一片心意了,端过来吧。”
顾盼生微微一笑。
初六犹豫了一会,最后端起了手边的茶,亲自端到顾盼生的手边去。
“初六真是长大了,都会关心师父了。”
顾盼生笑呵呵的说着,伸手去接初六手上的茶。
闻言,初六却下意识的将手往后面退了退,顾盼生手接了个空,顾盼生疑惑的去看初六。
“师父,茶还烫。”
初六忙把茶端到一旁桌子上放着。
“那我晚些喝吧。”
顾盼生也不在意,“初六你要是累了就早些回房间歇息吧。”
“初六不累。”
初六摇了摇头,“初六想和师父待会。”
顾盼生一听,倒觉得颇为有趣,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那过来坐。”
初六迟疑一会,不过还是走了过去,慢慢的坐在了顾盼生身边。
顾盼生身上有种淡淡的花香,那像桃花的味道。
他们师徒二人就坐一块大概有那么半刻钟,二人一句话都没说。
直至顾盼生望向初六,眼神平淡,温柔的问道,“你是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初六点了点头。
“有什么想问的?”
顾盼生唇角一扬,眼神温柔似春风,“问吧,师父只要知道都会回答你的。”
“初六不知……恩义怎么两全。”
初六低下头去,表情很复杂,眼神更是一片迷茫,“初六若是报恩,就会伤害到另一个人,可若是不报恩,那又非君子所为。”
“初六是想报恩的是吗?”
顾盼生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初六的头发,初六的头发很是柔软,摸起来很舒服。
初六低着头,没有回答,他紧张的把玩着修长的手指。
顾盼生继续道,“如若不是想要报恩,初六为何如此纠结呢?”
“初六觉得那个人很好……初六不想伤害他。”
初六轻声呢喃着。
“可初六已经做好决定了,不是吗?”
顾盼生笑了笑,又抬起眼皮看了看那杯茶,“把茶端过来吧,师父最后一次喝你泡的茶了。”
“师父……什么时候知道的……”
初六脸色苍白,安静的坐在那,一动不动的。
“一开始啊,那种荒郊野外怎么会凭空出现一个小孩呢?而且还非得赖着我不放,寻常人家小孩看见我以后跑都来不及呢,你倒好,直接给我跪下了,说什么自愿为仆,伺候我一生,若不是缺心眼,就是有其他目的。”
顾盼生说起来就觉得有些好笑。
“那师父既然知道我有问题,为什么还要收我为徒?”
初六慢慢的握紧了拳头,有些不敢置信。
“只是好奇?”
顾盼生端详着初六,觉得初六越发像当年的季易川,一板一眼的好玩,“好奇你个小家伙想做什么,又有些好奇你能做些什么。”
“师父留初六半年,原来只因为好奇。”
初六有些苦笑。
顾盼生摇了摇头,“刚开始是,后来倒不是,我知道你本性不坏,大概做这件事也并非你的本意,所以我就想留你下来,希望你可以找到自己的方向,也想着,或许有一天,你能真正的跟随自己的心走,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
顾盼生看着初六衣衫下露出的匕首,轻笑一声,“看来,你已经考虑清楚了。”
初六注意到顾盼生的目光,连忙把匕首给遮掩了起来。
“玉枫给你的?”
顾盼生一点没生气,反而温和有耐心的问道。
初六死死的捂着那一把匕首,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是玉枫。”
顾盼生叹了一口气,“南风私下与我说,当年他见过玉枫一面,那时候,玉枫逃跑的时候手上还牵着一个凡人小孩,刚开始他没认出来了,后来他突然想起来了,觉得那个小孩生的与你有几分相似,所以,那个小孩,是你?”
初六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嗯,徒儿曾家中幸福美满,与父母弟妹过着安静的生活,只可惜,家中被贼人洗劫,家里人全死在了贼人刀下,只有徒儿一人苟延残喘活了下来,是他将徒儿从死人堆中捡回来,教徒儿武功,给初六一口饭吃,他对初六有莫大的恩情。”
“他将你教的很好。”
顾盼生安静的看着初六,“但,这却不是你。”
玉枫大概是将初六当做季易川一般去培养的,若不然,初六的气质与性格不会与季易川是那么的相似。
这对初六来说一点也不公平。
“徒儿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我,在遇到师父之前,我甚至于没有名字,我像一个木偶,日复一日的做着大人要我做的事情。”
初六看起来有些麻木。
“那玉枫想要你怎么做?接近我,获得我信任,然后杀了我剜我的心?”
顾盼生笑呵呵的道。
初六怔怔的点了点头。
顾盼生早有意料,所以并没有觉得很意外。
当年玉枫偷偷的练无妄心法,导致走火入魔,心脉俱损,若再寻不到解决之法,他定会心脉俱裂而亡。
而似乎唯一的解决之法,就是用同样修炼无妄心法的人的心脏入药。
但,季易川已死,无妄心法世间只有顾盼生一人会了,所以,玉枫为了活下去,定会找顾盼生的。
只不过,顾盼生没想到,玉枫会让一个小孩来做这种这么残忍的事情。
顿了顿,玉枫就道,“我知道很多事情我做的不对,不该这样做,可我得报恩,我除了报恩好像就没有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其他理由。”
顾盼生一下子笑了,忍不住敲了敲初六脑袋,“谁说的?人活在世上总还有其他理由的,怎么可以为了报恩而活着?”
初六有些吃疼,捂着脑袋看着顾盼生,有些怀疑的看着顾盼生,好奇的问道,“师父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我明明骗了师父,甚至于还想杀了师父……”
初六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越来越低。
“我只会生气你一直为了所谓的报恩而活着。”
顾盼生打断了初六的话。
初六一怔,眨了眨眼。
“人活在世,如果不修炼,只当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那就只能活短短几十年,如果这几十年一直都为了别人而活,岂不是要累死了?”
顾盼生摸了摸初六的脑袋,顿了顿,继续道,“所以啊,师父就想你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活着,不过,如果你觉得,你没办法接受的话,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说完,顾盼生伸手去端起旁边的茶。
“师父,这茶……”
初六刚想阻止,顾盼生已经饮尽杯茶水。
“嗯,是好茶。”
顾盼生笑眯眯的夸赞着,“初六回去歇息吧,师父也该歇息了。”
说完,顾盼生躺在了床上。
没多久,困意袭来,顾盼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闭上眼的时候,他还看到初六站在了他的床边,安静的看着他。
正好,睡个好觉。
顾盼生一觉醒来,天都已经亮了,沈南风正背对着他坐在房间的桌子前悠哉悠哉的喝茶。
顾盼生从床上坐起来,瞧着沈南风背影,轻描淡写的道,“来的挺早啊。”
“你也醒的挺早啊。”
沈南风回过头来,看着我,冷哼一声,“茶好喝吗?”
“你还真别说,徒弟泡的茶还真是好喝。”
顾盼生笑眯眯的道。
“喝不死你啊!”
沈南风终于受不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没好气的骂骂咧咧道,“玉枫派来的人泡的茶你也敢喝,不怕里面下了毒吗?把你毒死最好了。”
“这不是没死嘛。”
顾盼生双手一摊。
“对对对,幸好里头就加了点迷药,不过他咋没迷晕你以后把你搞死了呢?”
沈南风依旧很生气,“这样我都能直接过来收尸了。”
“对哦,那说明我这个徒弟还对我这个师父于心不忍?”
顾盼生恍然大悟,惊喜道。
沈南风都快要气死了,“你跟仙尊一样,脑子都进水了是不是?一碰上徒弟的事情就各种犯病,都跟你说了,那是玉枫的人,你还信他?”
看着沈南风气急败坏的样子,顾盼生反而笑的更开心了,“你急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顿了顿,顾盼生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徒弟呢?”
“你徒弟啊,早走了。”
沈南风把一封信丢到顾盼生那,恨不得就直接甩顾盼生脸上了,没好气的道,“自个看。”
顾盼生拆开信封一看,还真是初六字迹,上面写着一行字——“徒弟不肖,辜负师父期望,无颜再留在师父身边,勿念。”
“什么无颜留在你身边,我看就是计谋败露了,跑回去找玉枫了。”
沈南风提起玉枫就恨的牙痒痒,“这个玉枫,以前装的人模人样的,结果骨子里都是黑的,浑身上下扒烂了也找不出一点好的地方,你觉得他身边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没想到,你挺讨厌玉枫啊?”
顾盼生笑了笑。
“谁让他以前把我绑在那个鬼地方这么久?你是不知道,那个地方又脏又臭又潮湿,最后他还想杀了我嫁祸给你,你倒好,气定神闲的。”
沈南风都有些怀疑顾盼生这些年是不是一个人待的脑子出毛病了。
“再讨厌他也没用。”
顾盼生漫不经心的道,“他自己不出来,我们谁也找不到他。”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你那个小徒弟?”
沈南风又问道。
顾盼生很认真的想了想,“暂时还没有想好,毕竟人家也做出了选择,我去左右人家的选择也不太好。”
“你真的是……”
沈南风都有种快要被顾盼生气死的感觉,“你自己明知道他有问题,当初还收他当徒弟做什么?闲着没事干?”
“这倒不是。”
顾盼生老实回答道,“我就是有点好奇当师父是一种什么感觉?”
“……”
沈南风真的觉得顾盼生脑子有病,“那你当了半年,知道当师父是一种什么感觉了吗?”
“嗯,我知道我师父不容易了。”
顾盼生叹了一口气,“这师父,不好当啊。”
沈南风翻了个白眼,“你才知道啊?”
“你怎么还在这里?”
过了好一会,顾盼生上下打量着沈南风,很是疑惑,“你还不回去吗?要是你家师父知道你偷偷的跑来找我,那你到时候……”
一听,沈南风瞬间惊坐起,当年被他师父追着打了一天的阴影犹历历在目,他咽了咽口水,“算了,我先走了,不管你了。”
说完,沈南风就急匆匆的往外面走,顾盼生看了看桌子上的剑,叹了一口气,友好的提醒道,“沈公子,你的风动没拿。”
沈南风一听,又吓的折返回来拿剑。
“这下子你可以走了。”
顾盼生笑着道。
沈南风恶狠狠的瞪了顾盼生一眼,然后提起他的风动走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而顾盼生看着手上的信,思索良久。
离开客栈的时候,顾盼生顺便把被丢在房间里的邈玄捡了回去。
邈玄特别生气,因为初六把它绑了起来然后自己偷偷的跑了。
它想向顾盼生撒气,不过顾盼生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开心的样子,阴沉着一张脸,它又只好忍了下来。
算了算了,不跟人计较。
顾盼生最终还是先回了浮华山,回到山下的时候顾盼生突然很想吃桃花酥,于是他就特意走到山下的小镇去。
之前初六说,桃花酥是在镇中巷子口买的,镇子并不大,巷子自然也少,只不过顾盼生怎么也没找到有巷子口上是有卖个卖桃花酥的老婆婆。
顾盼生找了半天,最后忍不住找了一个附近卖糖葫芦人的老人家问附近是不是有个卖桃花酥的婆婆。
老人家一听,想了特别久,然后皱着眉,道,“我在这附近卖了十几年糖葫芦了,都没听过附近有个卖桃花酥的婆婆啊。”
顾盼生一听,愣了一下,然后再问了一遍,“确定吗?就是巷子口的那个卖桃花酥的婆婆。”
“哎呦,公子,我还能骗你嘛,我告诉你啊,巷子口那边只有卖烧饼的瘸子,没有卖桃花酥的婆婆。”
老人家特别认真的道。
“那……上半年是不是一直有个很年轻,生的很俊俏的小公子向你买糖葫芦?”
顾盼生犹豫着问道。
老人家仔细回想了一下,“哎,还真是有,那个小公子是不是最爱穿白色衣裳?”
顾盼生连忙点了点头,“嗯,他跟我一般高。”
老人家笑呵呵的道,“那位小公子我印象倒是很深,隔三差五的就来买糖葫芦,每次还只买一串,他好像还住在山上,下山的路程可不远嘞,我就劝他啊,多买几串,这样就用不着隔三差五来买嘛,他每次都特别害羞的在那笑,然后说他要送糖葫芦的那个人吃多了糖会牙疼,所以他就买一串,给那人吃着开心就行了。”
老人家的话轻飘飘的落下,顾盼生脸上的表情却陡然僵住。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犹豫着问老人家,“老人家,你是说,他说他要送糖葫芦的那个人吃多了糖会牙疼?”
老人家点了点头,“是啊,别看我年纪大,但我记性还是挺好的 。”
顾盼生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嗡嗡作响,乱到不行。
他爱吃的桃花酥味道,还有他吃多了糖葫芦会牙疼是只有季易川才知道的事情啊……
之前他甚至于以为是巧合,可是,这里并没有卖桃花酥的婆婆。
那些只有季易川才会知道的事情,为什么初六会知道?
还有,那味道一模一样的桃花酥是哪里来的?
顾盼生心越来越乱,宛如擂鼓一般,扑通扑通,一声响过一声,他加快脚步,连夜的回到山上,而趴在顾盼生肩头的邈玄都快要被颠下去了!
它忍不住想,跑这么快干什么?
山上有好吃的?
慢着,顾盼生好像听到那个糖葫芦老人说了什么糖葫芦和桃花酥开始就变得很是莫名其妙,那几句话有什么含义吗?
正当邈玄好奇着的时候,顾盼生已经跑回到了无妄殿,这一路风驰电掣的,它都快要吓死了。
结果顾盼生却跑回了厨房!
邈玄,“……”
该不会是真的饿了吧?
特意跑到厨房来。
邈玄看着顾盼生搁那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老实说,它一个灵兽都看不过去,啧啧啧,混的还不如它呢?
邈玄看不下去了,跳下顾盼生的肩头,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厨房的小柜子前,然后一脚蹬开了柜门。
顾盼生听到声音,奇怪的闻声望去。
只见邈玄优雅高贵的蹲坐在一个小柜子旁边,仰着脑袋搁那眯着眼,一脸自豪,仿佛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邈玄想,它之前就看初六从这里拿出过好吃的,这里肯定一堆好吃的,顾盼生肯定会特别感激它。
顾盼生好奇的去看那个柜子,柜子里摆着些东西,有食材还有工具。
顾盼生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发现这好像是做桃花酥的材料和工具。
顾盼生怔住,一个想法骤然升起。
这个想法吓的他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邈玄歪了歪头,心想,顾盼生没看到好吃的吗?
那小鱼干是不是没了?
邈玄毅然决然扭头就想跑,却被顾盼生一下子抓了回来。
邈玄,“……”
欺负灵兽现场?
“我问你,你知道初六是谁对不对?”
顾盼生盯着邈玄,眼神凶厉,一字一句,问道。
邈玄心虚的眼神飘走了。
它不知道……
它不能知道……
知道的太多会死的……
顾盼生怒气骤然升起,冷冷的道,“看着我!”
邈玄被吓的一激灵,猫胡子都抖了抖。
它第一次看见顾盼生这么生气,就跟要吃灵兽一样,顾盼生向来都笑眯眯的来着……
顾盼生盯着邈玄,嗓音冰冷,一字一句,幽幽道,“邈玄,我知道我不该向你发脾气,不过,我无人可问,我只能问你,我知道你不能人语,我问你什么,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你老实回答,要不然,我将你剁了喂鱼,明白了吗?”
邈玄是个欺软怕硬的,一听,连忙把猫头点成了捣蒜一般。
白虎被剁碎了喂鱼,简直耻辱!
它可不想变成这样!
“你之所以这么粘初六,是因为你知道他是谁?对不对?”
顾盼生两只眼睛空洞而漆黑,死死的盯着邈玄,生怕漏点一点点细节。
而邈玄迟疑一会,刚想说谎,对上顾盼生的眼睛,瞬间吓的胆子都没了,然后默默地点了点猫猫头。
算了算了,好灵兽向来不同人计较。
哪怕早知道这个答案,顾盼生看到邈玄点头还是忍不住的心绞了起来,他皱紧了眉,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回来了?”
邈玄摇了摇头。
其实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