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武御寒已经去竹林里出早功了,顾软软来给陆小词梳洗打扮,陆小词本来有些不习惯,顾软软却说:“我学了那么多年的丫鬟活儿,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伺候好主子的!”
“啊?你的愿望居然只是成为一个好丫鬟?”
“当然不是,而是嫁给余温大侠,伺候好他!”
陆小词佩服,顾软软还真是有颗贤妻良母的心。
陆小词本想随意打扮一下就行,但顾软软坚持要帮陆小词认真梳发盘髻,插上带流苏的簪子,再细细地描眉画眼,脸颊两侧扫上桃花腮,更衬得她肌肤胜雪。顾软软又专门给陆小词挑了条白色衣裙,腰间束上白玉兰带,仿佛盈盈一握,看来十分轻灵,容颜清丽。
陆小词眨眨眼睛,都看呆了:“你的品味也太好了吧!”
“本来你底子就不错。”顾软软很开心,感觉自己就像在捏个漂亮的娃娃。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陆小词觉得顾软软是可以相信的,她拿来那张画着曼珠沙华的纸,剩余没画完的一半,她已经凭着记忆给补完了,陆小词问顾软软:“你见过这种花吗?红色的。”
顾软软仔细地看了看,随即摇摇头:“没见过。”
陆小词脸色黯淡下来,收起纸。
顾软软突然灵机一动:“不过有个人或许知道!”
“谁?”陆小词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尚武城有个叫包打听的先生,各类江湖轶事无所不知,找他准没错!”顾软软说道。
于是陆小词立马找到老夫人,请求外出的机会,但经由昨天逛青楼一事,老夫人对陆小词明显有些戒备,陆小词只好对症下药:“我是想去找人打听事情的。”
“什么事情?”老夫人一脸狐疑。
陆小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这肚子什么时候有动静。”
老夫人一听能抱孙子,那可太高兴了!而且昨晚听闻武御寒和陆小词的屋子“咯吱咯吱”地响,两个人肯定没少折腾!顿时喜上眉梢,又给陆小词塞了好几锭银子:“城北有个大师,算这方面特别准,你去找他!”
老夫人还特意给陆小词写了个地址。
陆小词接过纸条,笑了笑:“我去去就回!”
但出门陆小词就调转了方向,朝城南走去了,她和顾软软来到一家看起来很隐蔽的店面,门口垂着帘子,里面是一间间的小隔间,刚走进去,就听到一对男女不太正常的声音:
“啊!好痛!”
“那我可要再用点力了噢!”
“好,我会忍住的,啊……”
最后那声“啊”无比的销魂,陆小词尴尬地看向顾软软:“你确定我们没走错地方?”
隔间的门被打开,一位少年从里面钻了出来,朝陆小词和顾软软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欢迎二位,请问是来学习点穴的吗?”
“点穴?”陆小词好奇地把头往里探了探,只见一位女子一脸神清气爽地从地上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少年笑道:“是啊,这位姑娘腿脚先天瘫痪,方才我通过点穴的方法,让她的腿能感觉到疼痛,现在她已经能站立而行了。”这么神奇……陆小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才想起正事来:“我们是来找包打听的,请问他在吗?”
“正是在下。”少年介绍起自己的名字:“我叫季裴。”
“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子呢,至少是中年男子。”陆小词说出心中的疑惑。
“我已是而立之年。”
陆小词看向季裴,他生得唇红齿白,五官精致,皮肤吹弹可破,完全看不出有三十岁了!
“这要得益于我的点穴法,我点住了生长穴,所以模样会停留在弱冠之年。”少年笑起来眉眼弯弯的。
“好神奇啊!”陆小词点点头,跟着季裴走进其中一个包间,顾软软正要跟进去,却被季裴拦住:“姑娘也有事情要打听?”
顾软软摇头:“没有,我跟她是一起的。”
“那恕季某无法接待,为了避免消息走漏,只讲述给打听之人。”
顾软软只好悻悻地看向陆小词:“我在外面等你。”
陆小词点头,季裴关上隔间的门,与陆小词面对面席地而坐。
“听说一锭银两可问你一个问题。”陆小词郑重地将一锭银子摆放到季裴的面前,然后将那张纸铺开来:“你知道这种花吗?是在人的肌肤上绽放。”
季裴看到曼珠沙华,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知道。”
“它是什么?”陆小词追问。
不想季裴竖起一根拇指:“姑娘,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一个问题一锭银子。”
真是个老奸巨猾的商人啊,人不可貌相!陆小词忍痛又拿出一锭银子。
季裴收下银子:“这是世间至高无上的武功《江湖大道诀》才会显现的印记,但这武功只有历任城主才能修炼,姑娘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好。”
“为什么?”陆小词又打算掏出一锭银子时,季裴却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因为会招致杀身之祸,这个回答我就免费赠送给姑娘了,姑娘看着面善,祝你百岁无忧。”
季裴站起身来,走出屋外。
陆小词怔怔地坐在原地,难道她的灭门惨案真的跟城主府有关?
顾软软见陆小词从房间里出来后就心神不宁的,关心地问:“没事吧?”
陆小词摇摇头。
“你打听出什么了啊?”顾软软问。
陆小词想到季裴说的那句“招致杀身之祸”,担心给顾软软添麻烦,便摇摇头:“就是一朵再普通不过的花,我在梦里看到的,还以为有什么寓意呢,结果什么也不是!”
“你花大把银子就是为了打听梦里见过的花?陆小词啊,你真是有钱就膨胀了啊!你可知一锭银子够我吃多少美食了!”顾软软捶胸顿足。
“好啦,昨天欠你的那顿饭,今天补上!”
听闻这话,顾软软才又展露笑颜来,兴奋地拉着陆小词往酒楼的方向走去。
酒楼今日依旧人头攒动,看得出生意一直很红火,陆小词学着顾软软上次的模样,很阔气地说道:“把你们这里最好吃的都给我端上来!”
见顾软软吃得正开心,陆小词趁机问道:“软软,你知道老城主的事情吗?也就是武御寒他爹,我公公,我好像进城主府以来都没看见过他。”按照年龄推算,武御寒当时跟陆小词应该一般大,不可能有灭门的能力,那就只可能是老城主了。
顾软软啃了口鸡腿:“据说是云游天下去了,很多年都不见回来。”
“云游天下?”难道说老城主打着云游天下的幌子,实则跑到崇文城灭了陆小词一家?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据陆小词所知,父母跟尚武城从未有过任何来往,绝不可能有任何恩怨情仇。
而且就算是老城主做的,这么多年来他又为何没有回到尚武城?
陆小词正满脑子疑虑时,小二一脸抱歉地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啊,本店今日的鱼都被订完了,我们需要到护城河现捞,请二位客官再等等。”
“啊!我就想快点吃到你们家的水煮鱼呢!”顾软软一脸可惜,又问道:“谁给订完的?”
小二看向一旁的包厢,两个包厢间只隔着一扇屏风,顾软软听到从那边传来的爽朗的笑声,一愣,直接拉开屏风,只见对面的桌子上满满当当地摆着三大盆水煮鱼,一对中年夫妇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看到顾软软诧异得筷子掉到了地上:“软软?”
“爹、娘?”顾软软立马走了过去:“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爹娘?陆小词怔住,看向那对中年夫妇。
“你怎么又在这里?你不是去城主府当丫鬟了么?”顾软软的父母看起来一脸心虚。
顾软软将陆小词拉到身边:“我是跟城主夫人一起来的。”
“见过城主夫人。”顾软软的父母正要给陆小词姓李,忙被陆小词拦住了:“不必多礼。”
顾软软望着桌子上的水煮鱼,质问父母:“你们哪来的钱吃这么多鱼?咱家不是穷得叮当响么?你们难道是借钱来吃的?”
“当然不是!”顾软软的父亲“嘿嘿”一笑:“软软啊,爹娘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们家,挺有钱的。我们也是怕你养成虚荣的毛病,才不断地磨炼你的性子,现在你终于长大了,能赚钱了,我们二老就想着来庆祝一下,莫生气啊。”
顾软软气得火冒三丈,在陆小词的不断安慰下才终于冷静下来,定定地看向父母:“那你们究竟多有钱?”
顾软软的父母相视一眼,在吃完水煮鱼后,带着陆小词和顾软软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幢豪宅面前,推开门,里面鎏金铜瓦,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刺得顾软软和陆小词睁不开眼睛。
“软软啊,其实这里才是你的家。”
话音刚落,顾软软和陆小词都惊住了,陆小词张大嘴巴看向顾软软:“我怎么觉得,我才像是应该伺候你的那个……”
天色渐晚,武御寒正在竹林里练武,刀光剑影间,动作行云流水,皎洁的月光洒进竹林里,落在他的脸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额头挂着细密的汗珠,反倒显得有几分撩人。
护卫北冥和神功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朝武御寒禀告道:“城主,大事不好了!”
“何事?”武御寒的目光依旧凌冽。
“城主夫人被绑架了!”北冥紧张兮兮地说道。
武御寒放下剑,长身鹤立:“什么?”
“听说尚武城最近出现了一对夫妇,专门以找不着路为由,行骗一些善良的小姑娘,把她们拐到人烟罕至的地方,再一棒子敲晕,卖给一些偏远地区的老光棍作新娘。”
神功跟着补充道:“今日未时,便有人看到城主夫人和软软姑娘跟着一对老夫妇离开了酒楼,小的本以为不是大事,可是现在都到亥时,夫人还没回来,才后知后觉出了大事,老夫人已经派人去寻找了。”
武御寒收起剑,脸色冰冷:“她怎么不是逛青楼就是被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