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伶离开之后,谢烬上前,给姜宁检查了伤口。
确认她没添新伤,视线扫过她的前胸,“还算有点脑子。”
他把拿来的食盒打开,将带来的木瓜抽走,“不用再吃了,刚刚好。”
他的视线太过侵略。
姜宁脸色瞬间爆红。
仓皇间,手指摸到那份木瓜,好似她有多迫切。
谢烬难得好心,拿了个牙签扎住,给她递到嘴边,“看来你还嫌不够大。”
姜宁险些被他的话呛到,但还是低头咬了一口。
垂眸的时候,看到了他修长的双手,那双手骨节分明,也正是这双手,将她从姜文根手下救起,又将许峥收拾成那种惨状。
姜宁低头,乖顺的吃了一口。
木瓜不同于其余时候的滋味,没了那点说不出的涩,只有细密绵长的甜。
她吃在嘴里,笑容一点点漾开。
谢烬看着她身上那些大小不一的伤口,难得对姜宁多了几份耐心,“好好吃,吃完给你做个细致检查。”
姜宁这才发现,谢烬今天穿了白大褂,她的思绪瞬间回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
姜宁被推进诊疗室。
谢烬戴了手套,全程一丝不苟。
但只有姜宁自己知道,对比谢烬的冷清,她有多心猿意马。
她年龄不小了。
她这么告诫自己,面对谢烬这张脸难免心动,更何况这段时间,他对她这样好。
但这份好,终究有到头的时候。
“身体还需要继续养。”谢烬说到这里的时候,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姜宁猛地一顿,“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谢烬说的内敛,“毕竟子}宫破损,多复查。”
这是有可能会影响生育的意思,姜宁没想到谢烬还会顾及她心情,语调便更轻快了些,“没关系,反正我不结婚,也不会要孩子。”
姜宁,比他想的要洒脱!
他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那双腿还是那么直,只是有了受伤的痕迹,让人看着心生不快。
他执笔写下问诊记录,垂眸淡淡道,“等你出院后,去描绘上班。”
描绘是一家相当出名的画廊,更是姜宁的心之所向。
她早就想去这实习,但一直没有门路,一旦脱离学生身份踏入社会,就会发现学习绩点、名次,这些在学校里最看重的东西,反而成了社会上最次要的排序。
还是家里有门路更好用。
听说,班里倒数的学生早早拿到了入场券,只等着毕业证一到,就能过去上班。
而姜宁,却连实习资格都拿不到。
可现在,谢烬把这个机会送到了她眼前,“我只提供入场的可能,能不能留下看你自己。”
姜宁点点头,“谢谢!”
这是她和谢烬认识以来,最和谐的一天!
从诊疗室出来,她躺在床上养病,他在一旁翻看手术文献,男人下颌线流畅,侧脸冷峻异常,姜宁偷偷看过好几次,但始终没有出声打扰他。
厚厚的文献逐渐翻到最后一页,谢烬起身,“你好好养病,以后,我不会再来。”
只差一点,姜宁就要问出那句为什么。
但她没资格。
这次,谢烬给她的,已经足够多。
“宴会参加完了,确实是没什么再见面的必要。”她强忍内心酸涩,笑着看他。
男人低头看她,笑意淡淡,“姜小姐哪天不愿意画画了,可以去做演员。”
一直到他离开,姜宁才意识到,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再一次,看透了她的强装淡然,捕捉到了她对他的好感。
但他不想同她有感情牵扯的意思很明显。
终究是露水情缘。
姜宁也不是厚脸皮的人,她做不来纠缠的事,更何况他们的身份……
就到此为止,的确挺好。
医院,自从她和谢烬不是男女朋友的消息传开,小护士就对她没了那么多耐心,姜宁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身体养的差不多之后,她就办了出院手续。
出乎意料的,这次的医疗费用缴纳人并不是谢烬。
而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周嘉好。
这是谁?
姜宁想给谢烬打个电话问问,但这么多天来他们都没联系,她再主动去问,像是纠缠人一样。
算了。
反正她有他的账号,等工作走上正轨之后,连带着母亲那份一起打到他账户就是。
这么想,完全没有联系的必要。
办完出院手续,姜宁又去疗养部看了下苏玉莲,母女俩小半个月没见,姜宁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
当然,她隐去了姜文根出现在她面前的事。
哪怕苏玉莲现在没什么意识,她也不想让她听到这种糟心事。
好在她长大了,一个人也有勇气面对。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姜宁没敢再耽搁,赶紧去了学校报道。
好在大四下学期课程越来越少,这半个月来除了专业课,其余的课程已经很少再有。
姜宁先去辅导员那里说了一声,然后得知从这周开始专业课也不再开设,剩下的时间都给大家用作实习。
即将毕业的紧迫感突然变强,姜宁没想到住个院回来,竟然再也无法体验在课堂读书的感觉,心底顿时涌起难以言说的惆怅。
她打算回宿舍看看。
如今苏玉莲长住医院,外面的房子已经没有必要再租,她计划重新搬回来。
结果路上正好遇到美术老师,“姜宁!”
她看到姜宁之后又惊又喜,“你身体怎么样了?我听你们辅导员说你今天返校,没想到真的能在这里遇到你!”
有人关心,总能让人感到温暖。
姜宁很感激,她还迫不及待地给她转了个圈,“我好多了,老师,您找我是?”
“这个。”老师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她拿出来一看,是封推荐信,“拿着这个去描绘,就可以实习了。”
姜宁一愣。
“是你时师哥给的。”老师冲她揶揄的笑笑,“包括上次见面,也是他主动找的我。”
话说到这里,老师没再多聊,她爱怜地摸了摸姜宁的手,“姜宁,好好珍惜!”
时逾白是一个可靠的人,她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得到幸福。
信封是淡淡的天蓝色,就像时逾白那个人。
站在那里干干净净,无论是相貌还是穿衣,都极其温和,却总能让人觉得他眼光独到,万事万物都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那是一个很细心很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