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你很久了。”美术老师离开之前,又给姜宁嘱咐一句。
姜宁笑笑,捏紧了手里的推荐信。
薄薄的纸张突然变得沉甸甸,好似一个人藏的深重的心意。
慢慢的,她把信封装好,抬脚朝宿舍走去。
尤澜芳正在里面收拾东西。
还没进门,姜宁就听到她扯着嗓子道,“许少喊我过去陪他。
什么实习,等我做了许家少奶奶,连工作都不用做,我还用得着费劲巴拉的实习?
女人啊,长得再好,学习成绩年年第一又能怎么样,连自己男人都守不住,最后全都给我做了嫁衣!”
“让让。”姜宁猛地开门,咣当一声,她冷着脸进来。
尤澜芳一扭头,眼底有过一瞬间的惊艳。
但她很快就掩饰住,“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撞的我后背很疼!”
“我故意的。”姜宁也不掩饰,她倒要看看自己交朋友的眼光有多差!
果然,攀上许峥之后,尤澜芳原形毕露。
她很快得意起来,“看你这张臭脸,一看就是被人甩了!
也是,有个那样的爸,自己又僵又硬,只会端着不会讨男人开心,我看你就不是做富太太的命!
这不这么快就回了这个烂宿舍!”
而她,这就要搬到超级豪华的阖家医院陪床去了!
姜宁攥紧掌心,淡淡抬眸。
下一秒,啪!
她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尤澜芳,管好你那张臭嘴!”
她可以拿走她的男人,她只当扔了个垃圾。
但她不该,提到姜文根!
姜宁冷笑一声,眼底的闺蜜情彻底消失,她瞪着她,就像看着一个陌生的仇人,“尤澜芳,姜文根家暴的事情是你透漏给许峥的,对不对?”
尤澜芳浑身一抖,想为脸上巴掌讨回公道的气焰瞬间蔫了下去。
她不敢回答,只能挺直腰杆,硬骂道,“有其父必有其女!
姜宁,你们一家都是暴力狂!”
说完,狠狠踹了一脚门框,拉着行李愤恨离开。
宿舍突然变得安静,三人间的宿舍只剩了她和另一个舍友尹初沫。
尹初沫性格内向,平时喜欢独来独往,姜宁不再去想尤澜芳,而是主动和她打招呼,“初沫,你找到实习了吗?剩下的时间也要去实习单位附近住?”
“没。”尹初沫没有因为姜宁在校门口被打的事情而躲开她,她神色如常地扶了下鼻梁上的黑色眼镜框,“我还没找到心仪的公司。”
她不怎么喜欢画画,“暂时还会住在宿舍。”
“如果不实习会影响毕业前的学分评定。”姜宁想了想,把口袋里的推荐信拿出来,“我正好多个机会,这个给你,一起去描绘吧。”
描绘画廊中什么工种都有。
这份实习说出去也比较有含金量。
尹初沫眼底露出一抹惊喜,主动道,“我扔个垃圾。”
说完,走到尤澜芳床位前,毫不犹豫地把她那张铁质床板一掀,“有人在这上面打过扑克,看着恶心。”
这是姜宁接连出事之后,第一次有人给她出气。
姜宁感动不已,连连说了几句谢谢,想要帮她一起抬去垃圾站,却见身材瘦小的尹初沫轻轻一提,那几十斤的床板就被轻轻松松丢了出去。
姜宁被她的力气惊到。
尹初沫笑的腼腆,仿佛刚才的大力只是姜宁的错觉。
她让姜宁不用客气,“我早就看那张床不顺眼了。”
宿舍是三个人的,但尤澜芳趁她们不在,私自带男人过来,本身就足够恶心。
次日。
俩人一起去描绘面试。
最后,姜宁得到的是画廊里的画作临摹工作,而尹初沫得到的职位是画作装裱。
“怪不得谢烬让我过来。”姜宁看向坐在办公室的男人,苦笑,“原来你是这里的老板!”
陈泊闻笑笑,“刚买下来。”
不然怎么给姜宁行方便。
谢烬有用,他又爱花钱,省的再让他开口吩咐别人。
尹初沫跟在姜宁身后,见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却并没有抢着上前同陈泊闻攀谈。
陈泊闻一眼就注意到她,“尹小姐?”
瘦瘦小小,像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
刚刚面试的时候,他就对她印象深刻,他转身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沓现金,简单粗暴道,“尹小姐,初次见面,不成敬意。”
尹初沫看着那一沓厚厚的现金,往姜宁身后藏的更深,“不用了。”
这是他见过的第二个不肯平白受他钱财的女人,陈泊闻那双桃花眼更加滥情,“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尹小姐能和姜小姐做朋友,很值得尊敬。”
姜宁只觉得他今天分为的正经、客套。
她也跟着附和几句。
聊天不过五分钟,陈泊闻忙着赴佳人的约,他匆匆离开画廊,姜宁和尹初沫被人带去工位,直接进入工作状态。
临摹这项工作,姜宁上手很快。
没过多久就得到了经理的赏识,画廊给她派到手里的活儿越来越多,渐渐的,她的画作临摹开始小有名气。
竟然还有人专门来定她作画。
这次,她接到了一个奇怪的单子,对方不请她临摹,请她自己画。
而且要求上门作画。
经理很看好她,“可以试试。”
客人约定的位置在北城中心地带,这是一座青灰色古式四合院,外面看大气磅礴,但因为过于精湛的工艺又有些江南的秀气。
更夸张的,是它的面积。
在这种位置,里面竟然还有一条人工河贯穿而过,宅子里还有警卫员来回巡逻。
姜宁一进来,就不由自主的变得紧张。
出乎意料的,这家的主人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她满头白发,身穿一件纯黑色长袖连衣裙,身上披着一个白色披肩,看上去既优雅又大方。
“你就是姜小姐?”她主动拉过姜宁的手,和她聊天。
姜宁受宠若惊,“是我。”
“好孩子,咱们先不着急画画。”老太太拉着她坐到餐桌前,“你先陪奶奶吃顿饭。”
姜宁更惊讶了,老太太却不容她拒绝,“刘妈,快上菜。”
说着,还亲自摘下了姜宁背着的画板,交给了佣人。
老太太过于热情,人又健谈,姜宁很快就消除了紧张和不适,一顿饭吃的很愉快。
吃到尾声的时候,老太太又让人上了一道水果捞,她推给姜宁,“特地给你做的,你吃。”
姜宁低头一看,里面是满满的木瓜。
不知怎么,她忽然就想到了谢烬。
她已经很久没见他了。
好像这个人突然就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带着熟悉的嘲讽和戏谑,“姜小姐。”
抬头,又是那双山河一般冷冽的眉。
“好久不见。”
他说。
姜宁连手里的勺子都忘了放,她惊讶地站起身,“谢医生?!”
怎么会是他!
“奶奶。”他不由分说地拉住姜宁的手,看向老太太,“这是我朋友,我先给您借用一会儿没问题?”
谢奶奶点点头,眼底露出一抹‘计谋’得逞的得意,“不介意不介意。”
奶奶笑的牙齿都合不上了,“你快带小姜上楼去吧。”
谢烬没带她上楼,他带她去了院子后面的花房。
花房是纯玻璃搭建,人影在里面若隐若现。
谢烬刚进去,就把姜宁抵在了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