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熙儿慌忙抬起岳托的胳膊,就见一根羽箭扎在岳托的手臂上,惊呼:“岳托,你受伤了。”
“没事,不要停下来,再往里走走才安全。”岳托依然拽着她往林子里面走去。蓝熙儿知道事情严重,只得轻扶着他的胳膊边走边小心摸着羽箭周边的衣服,越来越湿,满手的血,她的心越来越慌。
“岳托先止血好不好。”蓝熙儿带着哭音说。
岳托停下脚步柔声道:“把脸转过去。”
“什么?”
“听话,把脸转过去。”
蓝熙儿乖乖地转过身,突然一声闷哼,赶忙又转身望去,箭已拔出,鲜血还在流:“岳托。”
“没事,没毒。”岳托松口气,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放在伤口上,蓝熙儿赶忙接过布条为他包住伤口,又用力缠上一圈,打好结才方放下他的胳膊。
“现在怎么样,我们还走不走。”
“累了吧,我们歇歇再走。”
蓝熙儿看着已经找棵大树坐下的岳托,跳着脚左看右看一番,“可以吗?可以休息吗?你是不是伤的很重?”
岳托明明带着怒气,却又抬头似笑非笑地说:“你这会知道怕了?”
蓝熙儿苦笑着摇摇头,走到岳托身边坐下,看着月亮长出一口气。
“逃婚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两人都望着天空好一会,岳托才柔声问。
“不就是你送我来的吗!”蓝熙儿不假思索地说,其实一路走来,为了利益,为了地位,甚至为了生命,他们都一次又一次地放下过彼此,而且每次他们也没有要死要活,可见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她不想空抱个希望,希望过后都是失望。
突然群鸟飞起,岳托迅速起身同时拽起蓝熙儿护在身后,立刻全身戒备。蓝熙儿也有种不祥预感,躲在岳托身后死死地盯着漆黑的森林,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很快她感觉到岳托放松下来。
“原来是它,林子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尤物。”岳托说着抬起手给蓝熙儿指了指方向。蓝熙儿抬眼就见一头狼缓缓走来,黑团团的一片,眼里闪着蓝光,看起来又凶狠又残忍。蓝熙儿也放松下来,还不耐烦地摇摇头:“我们为什么又遇见狼了,究竟是本格格是召狼体质,还是爷是召狼体质。”
“一定是格格,爷可从来没有单独遇见过狼。格格一如既往地天不怕地不怕,看见狼来依然能对答如流。”岳托语气上虽然轻松,手已经缓缓地抽出他的缠腰剑。
“十年前,爷就能打狼了,这十年来,爷更是长进不少,本格格有什么好怕的,现在就是爷表演的时候了。”
蓝熙儿说的慷慨激昂,岳托无语,礼貌又不失尴尬地看着她微微一笑。狼似乎被明晃晃地剑刺激了,突然加速跑向他们,岳托却依然不紧不慢地拎着剑迎着狼走过去,突然抬手出剑顺势一划,狼嚎一声,紧跟着反手又是一抹,狼倒在地上再无生机。
蓝熙儿目瞪口呆,绕着狼的尸体走了一圈后啧啧赞道:“知道爷厉害,却不知道已经如此厉害了!”
岳托嗤笑一声:“格格面前,我当然要表现好些。”
蓝熙儿被他看的很不自在,赶忙躲开他的眼神。岳托也不介意,浅浅一笑,擦掉剑上的狼血放回腰间。两人很清楚狼不是独居动物,而且凶狠狡猾,只得又往远处走去,这次却很幸运,没有再遇见野兽,一条潺潺小溪挡住去路,蓝熙儿也实在走不动了,两人决定找一棵大树坐下休息。岳托捡些树枝搭起篝火,暖洋洋的,蓝熙儿靠在树边,困意袭来,看着看着岳托就闭上双眼,不管不顾地睡去。
太阳从东方升起,透过树枝照射着大地,一股清新的味道在林子里蔓延,全新的一天让人心旷神怡。蓝熙儿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又看看搭在身上的黑衣,才想起昨夜的露宿荒野,慌忙去找岳托。
岳托正站在溪水边上,手里举着木叉,貌似是要捉鱼。见岳托认真的样子,蓝熙儿起了玩心,当下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到岳托身后,伸手推向岳托后背,刹那间岳托的背后好像长了眼睛,身子一侧,蓝熙儿察觉扑空时,身体已经由不得她控制,心中暗骂不好。突然感到腰间一紧,已被岳托揽在怀里。见他笑盈盈地望过来,不自觉地看呆了。
“你醒了。”
蓝熙儿脸颊微红,赶忙躲开岳托的怀抱,轻呼一口气,沿着溪边迈开几步,瞄了一眼清澈见底的溪水,故作镇定地找话题:“水清则无鱼,这么清透的溪水中如何能有鱼?”
“谁说我是抓鱼?我刚才看见一条水蛇。”岳托再次举起木叉。
“水蛇?”蓝熙儿下意识地就转身而去。
“喂,你就这样走了?”岳托跟上蓝熙儿,看着她,笑意越来越浓。
“干嘛?……啊……你?”蓝熙儿转身就见岳托递过来的水蛇,吐着信子,蓝熙儿直慌慌后退。
“你怕什么,你昨天见到狼时都不怕的。”
“你走开啊!它看起来多恶心。”蓝熙儿无语,加快脚步躲开他。
“好了好了,不吓你了,你回来吧,别走远了。”
“你还不放了。”
“这可是咱们的早饭,弄不好今天就这一顿了。”
“吃蛇?”蓝熙儿不敢相信地看着岳托。
“这是荒山野岭,蛇肉已经是人间美味了。”
岳托搭起篝火后抽出缠腰剑,轻车熟路地弄掉蛇皮,将蛇切开几段,用细树枝串上,举到篝火边翻烤起来。很快一股熟食的香味飘起,蓝熙儿转头看看岳托手里的蛇串。
“很快就可以吃了。”
“我不饿。”蓝熙儿冷冷地说。
“不饿?怎么会不饿,昨天逃跑肯定消耗不少体力。”岳托一脸惊讶又一本正经地看着蓝熙儿,“哦,熙儿莫非喜欢吃狼肉,那可太好了,等我烤完蛇肉,就去给你弄些狼肉来,狼肉可够咱们吃几天的。”岳托边说边嗅嗅肉串。
“大可不必,爷可以独享蛇肉和狼肉。”蓝熙儿摆着手。
“熙儿,如果不吃不喝,你可能连林子都跑不出去的。”岳托义正严词地说。
“跑?”蓝熙儿愣一下,失落地看着昨夜跑来的路,“又可以跑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我们?”蓝熙儿正视着岳托,“你难道忘了,我们一直都不同路的。”
努尔哈赤自立称汉后,建立八旗制度,将军队分成八支,以正黄旗、镶黄旗、正红旗、镶红旗、正白旗、镶白旗、正蓝旗和镶蓝旗命名。他们一个是正蓝旗的大格格,一个是镶红旗的大阿哥,这些年来红蓝旗其实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我若不告诉你这是蛇肉,你当鸡肉也吃下去了。你就当汉人的山鸡肉与咱们的不同就是了。”岳托突然转移话题。
“你才分不出来呢。”蓝熙儿瞪了岳托一眼。
“那你吃出来野山鸡肉和兔肉了吗?”
“什么兔肉?”
“没,没什么。”
“岳托。”蓝熙儿恍然大悟地看着岳托,和亲的路上,素灵可是哄着她吃了好几天的野山鸡肉,虽然她也怀疑过,可素灵一脸笃定,她也不好再质疑。
“岳托,你还能在过分吗?”蓝熙儿一把抓过岳托手里的肉串扔了出去。
“别扔,别扔,要吃的。”岳托嬉皮笑脸地接住肉串。
人说岳托台吉冰冷孤傲,杀伐果断,蓝熙儿真的怀疑别人认识的岳托台吉和她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人?此时看着他的笑意,怒意更起,又随手捡起一根树枝走向岳托,脚下一绊,人扑向篝火,心中大惊,电光火石间,一股力量再一次有力又及时地揽住了自己的腰。
“当心啊。”见她站稳,手臂上猝不及防的疼痛袭来,岳托忙甩着胳膊委屈巴巴地说,“我这条胳膊要是废了,格格负不负责啊!”
“怎么样,怎么样?”蓝熙儿内疚地看着岳托,岳托故意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又甩甩胳膊,蓝熙儿却松口气,只是瞥眼间,见岳托脚边掉落了东西,弯腰拾起放在手里翻看一番:“这是信号弹吗?要是放出去就会有人来找我们?”
岳托脸色微沉:“放出信号弹,都类能在一个时辰内找到我们。”
“其实你到底想做什么?和亲又是怎么回事?”蓝熙儿疑惑地看着岳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