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的两人见岳托追来也不惊讶,三人非常默契地策马前行,此时岳托才发现前方竟还有人,似乎是一人一马正在狂奔。
“兀把赛长子赛肯。”都类解释,岳托点头。
赛肯狂奔一阵,驶入一片小山丘,终于停下马,抱起马背上一个包裹奔进山洞。皇太极更是加紧策马,停在山洞门口,来不及等岳托二人,跳下马就闯进去。岳托全身戒备,一个闪身进了山洞。等到都类进来时,赛肯终于说话了:“哈哈哈,传闻爱新觉罗家都是情种,果然一个女人,就引来你们爱新觉罗家三个男人。”
“放了她。”皇太极的声音很冷。岳托和都类警觉地护在他两旁。
“皇太极,我要是将你们三人都杀了,你说努尔哈赤还会不会同莽古斯结盟?”
皇太极冷笑一声,看看岳托和都类,“和我们打交道的为什么都是蠢材。”
岳托冷笑一声,“若我们杀了他,扎鲁特部肯定还是愿意和我们结盟的。”
“皇太极你少得意,死到临头了,还敢嚣张,你以为就我一个人吗?等会就让你们见识我们蒙古人的千军万马。”
“放了她。”皇太极的声音更冷了,说话间已逼近赛肯。赛肯情急中将手中包裹扔给皇太极,趁空往洞外就跑,可惜再快也没有岳托的手快,岳托抬手一扔,手中马鞭打到赛肯小腿上,赛肯小腿吃痛,速度立刻慢下来,都类紧跟着扑过去,将他摁倒在地。
“你就这点功夫?还敢诱敌,如今洞外就是有千军万马,也无的放矢了。”都类惋惜地看看赛肯,将他拎到皇太极身边。皇太极冷哼一声,轻轻解开袋子,岳托和都类先是一愣,赶忙迅速转身,因为袋子里是昏迷的海兰珠,而且一丝不挂!
皇太极迅速脱下外袍包住海兰珠,怒瞪着兀把赛。赛肯瞬间就怂了,一边求饶一边嚷着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干。别人给他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包袱里了。皇太极冰冷的眼眸让赛肯渐渐安静下来,海兰珠也缓缓苏醒,微睁双眼,见自己竟是一丝不挂不说,身处何方也不知道,而且还有男人站在眼前,立刻慌乱害怕地大叫起来。
皇太极将她牢牢靠在怀里,柔声说:“别怕,没事了,有我在,没事了。”岳托望了眼皇太极,心中察觉一股异样,又望了望海兰珠。微乎其微地摇摇头。良久,海兰珠的情绪终于稳定了,抽噎地说:“额娘说我今天可以去最华丽的浴池沐浴,我刚进去,就晕倒了,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她不是你亲额娘吧?”岳托冷不丁地问道。
“我亲生额娘地位卑贱,不能说与别人知道的。”海兰珠悲伤地说。
“你说,究竟怎么回事?”都类伸腿就踢了一脚赛肯。
“他们说只要杀了皇太极,就一定可以阻止莽古斯与努尔哈赤合作。这女人能……”赛肯感觉到皇太极眼里的杀机,不敢再说。
“谁说?”岳托冰冷的声音,赛肯打个激灵,望着岳托却没答话。
“谁说,问你了?”都类踹了他一脚。赛肯缓过神,却也只是摇摇头。
“哟,你还是个有骨气的。”都类掏出怀里的匕首,对着赛肯的耳朵就是一刀。赛肯疼的大叫起来,满地打滚。
“没掉,耳朵没掉,激动什么啊。”都类不耐烦地用力一踹,赛肯滚到一边晕过去,抬眼看着皇太极,轻声说道:“莫非中午发生的事这家伙还不知道,还是兀把赛不肯死心。”
皇太极轻嗯一声,淡淡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再说。”说完将海兰珠打横抱起,都类拎起赛肯,岳托走在最前面,缓缓出了山洞。山洞外一片漆黑和安静,当然没有赛肯嘴里的千军万马。几人一路飞奔,直到营地。这一次是哲哲和蓝熙儿守在大营外,见他们回来,都松口气。
“怎么样,海兰珠怎么样,没事吧。”哲哲见海兰珠披着皇太极的衣服,心中不自觉地一紧,却依然不动声色地吩咐奴婢们把海兰珠送回营帐。
“你们怎么在这?”皇太极望着海兰珠的背影,心中一阵烦闷。
“回爷的话,嫂子说海兰珠出事了,已经麻烦你去救人,我担心你们,所以出来迎迎。”哲哲大方得体地说,皇太极却只是望着海兰珠离开的方向轻轻点点头。
“她受了惊吓,你跟着去看看吧。”哲哲恭恭敬敬地行礼,退了下去。蓝熙儿看向岳托,岳托微乎其微地摇摇头,蓝熙儿心领神会,自然不会多问一句。
“他怎么办?”都类指着赛肯。
“放了吧,会有人教育他的”皇太极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就这么放了?他可是要杀咱们的。”见皇太极已经消失,转头看看岳托。岳托只是轻瞥了一眼赛肯,牵起蓝熙儿的手转身而去。都类无语,又踹了两脚赛肯才离去。
莽古斯的诚意和热情让皇太极等人还是很满意的,十阿哥德格类娶了一位科尔沁格格。一切事务都顺理成章的进行着。当然也有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那就是扎鲁特部的兀把赛,从一开始冷冷冰冰变成现在的热情如火,他的长子赛肯也乖巧很多,特意送上扎鲁特部的两位格格,皇太极看向多积礼和彻尔格,两位爷都没有给个回应,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整个科尔沁草原都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之中,最后的送别会上,人们的热情就像场地中的篝火熊熊燃烧。满天繁星下,火光冲天,人们尽情地饮酒欢唱,一切都在彰显着民族的强大。宴会上的歌舞纵然好看,但是宴会上最吸引人的就是莽古斯的孙女海兰珠。
海兰珠盛装打扮出席宴会,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的,以前不论大小的宴会,她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今天布和大妃却破天荒地给她准备了衣服首饰,让她盛装出席,她除了欢喜,更多的是紧张。总是小心地偷瞄自己的衣服,害怕弄脏,害怕失礼出丑。
这是一件水蓝色的蒙古衣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她本就肌肤如雪,袖口和领口分别镶嵌着一排排细小的宝石,红蓝相间,精致小巧,月光和火光相映照耀下,映衬着衣服的主人更加光彩照人,衣身上绣着朵朵淡粉色小梅,星星点点,格外雅致,绣工绝对称得上精美绝伦。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一颗珍珠轻轻巧巧的停在脖子的中间,偶尔摆动,美丽却不张扬。沿着小帽散落下来的一排排亮片一闪一闪的发光,让她清澈的眼睛和甜美的笑容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皇太极望着那双眼睛,微微笑了,今天的她才配的上海兰珠这个名字。看得出她依然害怕和紧张,可也有了女儿家的羞涩和动人的笑容。若说海兰珠给他留下什么深刻印象,其实并没有,美丽的姑娘皇太极见得太多了,而海兰珠过于柔弱,那份柔弱让他想到很多年前的额娘,心中引起触动。柔弱和善良都不该属于他们这些风口浪尖的人们,额娘是,海兰珠亦是。
吸引岳托眼光的却是布和大妃,这人望向海兰珠时眼里都是不屑,岳托直觉不会有好事发生。
“这位格格很美啊。”坐在岳托身边的彻尔格突然发话。岳托看看他,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人似乎总是出现在他身边,就如同此时,这人竟坐在他身旁。
“美的太突出其实不是好事。”岳托摇摇头。
“咱们岳托大福晋可是毫不逊色的。”彻尔格抬着下巴指了指望向。
岳托看着围着篝火和蒙古格格们跳舞的蓝熙儿掩口而笑:“我们熙儿可不同,有你们这些舅舅们照拂着呢。”彻尔格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得意地点起头来。
众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欢快唱歌跳舞时,兀把赛又成功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带着他的长子赛肯跪在莽古斯面前。周边的一切就如同安排好一样,瞬间就安静下来,观看着这对父子的表演。
“兀把赛,你这是干什么?什么事用的着行这么大的礼啊?”莽古斯不明所以。
“叔父,请您原谅我的鲁莽,这孩子一再的恳求,我实在不忍心了,故此向叔父请求一事。”兀把赛边说边单手捂住胸口,以表示自己十万分的诚意。
赛肯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岳托就已经警觉,盯着赛肯又随意瞄了一眼海兰珠,她的头放的很低,人似乎也在发抖。从来都是来者不善,不知道海兰珠有没有几分警惕,又转头看看皇太极,果然脸阴的很,眉头紧皱。
“兀把赛,你有事但说无妨。”莽古斯真是一只千年的狐狸,发生这么多事后,他依然可以和蔼可亲地看着兀把赛。
“赛肯真是天大的胆子了,竟然想要求娶您最美丽的孙女海兰珠,他求了我很多次,希望叔父可以成全。”兀把赛说完就单手捂胸深深的弯腰鞠躬。全席都哗然了,莽古斯却是出奇的安静,他其实只是在想谁是海兰珠。
席上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同时指指点点地望向海兰珠。海兰珠已经傻了,木呆呆地看着,好像是看着远方又好像不是。大玉儿直接从篝火处跑到海兰珠身边欢呼起来,跳起身拽着海兰珠的胳膊,欢天喜地嚷嚷:“姐姐,有人要娶你呢。”
“兀把赛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的海兰珠还不满十一岁。”布和起身望着这对父子,不喜不怒。
“布和叔父,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叔父原谅我吧,我和海兰珠是真心喜欢彼此的,我是一定要对她负责的。”赛肯突然磕起头来,嘴里不停地嚷嚷,除了诚意更像是歉意。布和愣住了,他应该是没明白赛肯的话,其实全席的人都不是很明白。众人静止片刻,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赛肯,你说什么?什么负责?你对我们海兰珠怎么了?”布和大妃突然激动起来,站起身满腔怒火地瞪着他。
大妃这一举动,席上人们的小声嘀咕顺理成章地演变为一片哗然,本来放在赛肯身上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海兰珠身上。人们的眼神从羡慕、惊讶换成了疑惑、冷笑甚至是嫌弃,那些不好的情绪透过眼神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至,打在海兰珠身上。海兰珠惶恐万分,像一只受伤的小鸟,被惊涛骇浪拍打过后,无力地软在那里,欲言又止、欲哭无泪。
蓝熙儿转转眼珠看看大妃,又看看海兰珠,想起岳托之前和她说的事,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