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下！”
顾桓阴沉着面容，捏着毛笔的指尖已然泛白。
“是。”
宫人们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谁都知道这五公主也许哪句话惹得陛下不高兴了，可陛下以往里不是最宠爱公主的吗？
带宫人退下去之后，顾青婉还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想不明白父皇这是怎么了，自已是说错什么了吗？
“跪下！”
听到这一声喝斥，顾青婉是彻底的愣住了，昔日父皇看向自己的眼神，从来都是温柔慈爱的，可现在却…
“父皇？”
顾青婉呆呆地唤了一声，她多么希望此刻看到的只是假象，难道自己是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父皇突然就变了一个样子，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朕让你跪下！是不是朕平日里把你宠得太过无法无天了，让你不知是非对错！”
顾桓猛然放下毛笔，冷冷的盯着顾青婉，这个曾经他最宠爱的女儿。
顾青婉赶紧识趣的跪下，眼见着父皇动怒了，她也不敢再耍些小性子。
只是跪是跪了，但还是不明白到底错在哪儿了。从前自已也胡闹了许多次，可哪一次父皇不是原谅她了，可为什么现在突然就…
“昔日楚云舟养在宫里时，你日日表现出对他的情意，因当年的那桩事，朕不允你们在一起。
西齐战败请求和亲，朕为了断绝你对楚云舟的念想，顺水推舟的答应了和亲，正是因为这场和亲，给了西齐可以喘息的机会。
本来他可以下令一鼓作气的攻入西齐，可以活剐了当年害死你母妃的凶手，却因为你的玩笑之言，硬生生的错过了这个机会！”
顾桓实在气急，大力的捶了下桌子，若此时跪在他面前的换了别人，早就下令拉出去打死，哪有现在这般的纠结悔恨。
本来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本来马上就可以为沁雪报仇了，本来西齐就被楚心儿祸害的不成样子。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西齐也是反应过来了，日后也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此刻他真的想下令把顾青婉狠狠地杖责一顿，都怪自己太宠着青婉了！
“父皇总说西齐的楚皇后是害死母妃的凶手，可儿臣也是知晓当年之事，儿臣觉得这一切，不应该全怪在楚皇后一个人身上，哪怕沁妃是我的亲生母亲！
儿臣得知，父皇明明是与当年的楚皇后先有情的，母妃只是楚皇后身边的一个婢女，可后来母妃却成了父皇的宠妃，楚皇后成了西齐的皇后。
这中间又到底发生了何事，想必父皇是最清楚的吧，儿臣倒觉得，那楚皇后也只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头一次被自己父皇这般严厉的对待，顾青婉本来一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可听到自己父皇又提起当年之事，又提到西齐的那个楚皇后。
顾青婉一时之间带着怨气，把自己的心里话也都说出来了。
是，都说她的母妃是楚皇后杀死的，都说楚皇后是个心狠手辣，心如蛇蝎的女子。
可是，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母妃到底是何模样，真的是端庄贤良，还是心思深沉，这一切的一切，真的是有太多，不得不让人怀疑的地方。
顾青婉自幼长在宫里，宫里的奴婢们都在想些什么，她还能不清楚吗，无非是爬上主子的床，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她也实在是不愿意，这般想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毕竟无论沁妃是个什么样的人，终究是她的生母。
“你住口！”
听到这番大逆不道的话，顾桓实在是气得狠了，顺手拿起旁边的茶杯，狠狠地往顾青婉摔去。
而顾青婉则是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任凭那茶杯砸在自己的头上，只是当她清晰的感觉到，额头上的痛楚时，原本就憋不住的泪水，立刻就夺眶而出了。
但她还是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脸上糊了一片的湿润，不知是她刚刚流了眼泪，还是额头上滴落下来的血液。
平日里顾青婉只要受了一点小伤，立马变哭天喊地，因为她知道自己叫得越厉害，父皇就越会心疼。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哭的必要了。
顾桓摔起茶杯的瞬间已经后悔了，可是覆水难收，看着顾青婉就是一副倔强的样子，不哭不闹的，心里头也很不是滋味。
毕竟是沁雪留下来的孩子，自己怎么会真的舍得打呢，可哪有做女儿的，这般说自己亲生母亲，还去同情杀死自己母亲的凶手，这简直就是个逆女！
“你可知若无你当初的那番戏言，此刻朕已经为你母妃报仇了！可你不仅不怨恨杀死你母亲的仇人，反而和仇人的女儿交好，你可对得起你的母亲！”
想起自己错过的杀了楚心儿为沁雪报仂的机会，顾桓就悔恨不已，已经放任楚心儿逍遥了二十多年了，如今青婉还和楚心儿的女儿这般交好，沁雪恐怕死不瞑目吧。
顾桓仿佛已经要被气的吐血了，自己最最宠爱的女儿竟然他不是一条心，还偏偏向着向着仇人那边，这天底下哪有这般的道理！
“姜容她不是楚皇后的亲生女儿，只是寄养在楚皇后各下，难道只要和楚皇后有关的人或事，父皇就要这般的厌恶吗？”
顾青婉实在是不了解，当年父皇和楚皇后母妃之间三人的恩怨纠葛，有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这只是主子被身边的奴婢挖了墙角，又有人说，父皇是先喜欢上母妃的，但只是为了权势利用了楚皇后一家罢了。
可无论是哪一种，母妃已经故去了，想必楚皇后在西齐过得也不是那般的舒心，父皇亏欠的这两个女子！
“儿臣已经听宫人提起过当年之事，明明是父皇先辜负了楚皇后，说是父皇没有辜负楚皇后，楚皇后又为何会迁怒到母妃身上！若是母妃没有得到父皇的另眼相待，说不定此时定是还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