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同为女子,顾青婉自然能够感同身受一些,楚皇后乃是当年楚家的嫡小姐,定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在遭受那些事情之后,心里定然会有怨气。
而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亲生母亲,想成那种攀龙附凤的人,就只能当做是身不由己。
毕竟楚皇后可是当年楚家的嫡小姐,母亲只是她身边的一个婢女,又如何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又怎知该何去何从。
听到自己的女儿这般的自责,顾桓的面色僵硬了几分,毕竟自己当年的确是先喜欢上沁雪的,可为了楚家的权势,他不得不假装与楚心儿有情。
可是他是真的不喜欢楚心儿那般的女子,喜欢的只是那个温柔似水的沁雪。
只是人终究只会在意自己喜欢的人,而不喜欢的人是死是活,都不重要。
他唯一的错就是放过了楚心儿!
倘若当年的一剑就把楚心儿给杀了,是不是沁雪就不会被她害死了?
“无论如何,你要相信你的亲生母亲是善良单纯的,为人儿女,你又怎可怀疑你的母亲!
哪怕那个姜容只是被记在楚皇后的名下,可是名义上,她终究是你杀母仇人的女儿!”
顾桓指着顾青婉,一顿训斥,心里是一连片的恨铁不成钢,难道是自己真的太过宠青婉了,才把她宠成这个样子吗?!
“明明是父皇亏欠的两个女子,却全将责任推在别人身上!”
顾青婉是一脸的倔强,虽说她平日里的确是嚣张骄纵了些,可最基本的事理都是知晓的。
倘若是需要楚家的权势,那便把楚皇后封了妃,接进宫里好好养着,倘若是先喜欢上母妃的,那为何又要去招惹楚皇后?
都只是一些可怜人罢了。
“你这个不孝女!”
顾桓着实是气得很了,推开书桌大步走上前去,伸出巴掌,可看到顾青婉满脸的血,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这是沁雪留下来的孩子…
“儿臣只是说了实话罢了!”
顾青婉此时骄傲的性子又上来了,她竟直接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候在门外的荷露和霜叶,被突然冲出来的顾青婉吓得一激灵,在看到顾青婉脸上的血迹之后,更是吓得捂上了嘴。
“公主这是怎么了?!”
霜叶赶紧掏出绣帕,为顾青婉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可被顾青婉用力推开了。
“出宫,去将军府!”
顾青婉冷着脸,今日自己被父皇责打一事,定会弄得满宫皆知,宫里的那些奴才,是个什么贱样,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她堂堂五公主又怎可受那些奴才奚落,反正有的姜容这个好友,去将军府避一避,倒也是个好事。
而德公公则是默默地,对着顾青婉的背影行了个礼,随后才小心翼翼地进去。
一进去便看到满地的茶杯碎片,又只得战战兢兢地将这些碎片捡起来。
“五公主可是最受陛下喜爱的,自然心气也就高,今日一时受了委屈,跑到将军府里去了。”
收拾完碎片后,德公公挎着浮尘,弯着腰候在顾桓身旁。
而顾桓也只是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许久,方才青婉脸上的血迹,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平日里对什么事都是克制得很,唯独谈到当年那种旧事便怒不可竭,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认识了楚心儿这个狠毒的女人!
“她要去便去吧。”
知道顾青婉是去将军府找姜容的,顾恒倒也没说什么。
既然青婉是真心当姜容为好友,那边也就随她去吧,反正姜容也不是楚心儿的亲生女儿。
“就只说公主与楚夫人相谈甚欢,去将军府住些时日,她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方才的事不许多言!”
到底是自己宠大的女儿,不忍让她遭受非议,一时之间许愿气过了,便也只剩下疼爱了。
“是。”
方才公主满脸鲜血的样子,守在外头了好几个宫人都瞧见了,既然陛下都这般说了,也为了公主的颜面,那几个人想必是不能留活口了。
“下去吧。”
德公公是留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了,许多事不用自已说,他便知道要该如何做。
“是。”
…
…
…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到了将军府门前,正直日头正晒的时候,两个侍从正被晒得昏昏欲睡,可被一阵马啼声给惊醒了。
霜叶跳下马车,掏出袖子里的令牌,压低声音。
“马车里面是五公主,五公主与你们夫人交好,来将军府住上几日。”
两个侍着令牌看了又看,确定不是假的,又看到霜叶的这身衣着,的确是像宫里面的装扮,知道这五公主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便赶紧让开了路。
顾青婉戴着帷帽被霜叶扶了下来,荷露也紧随其后,带顾青婉进去后,这两名是侍从才如梦苏醒一般,将这马车引入了府内,就赶紧去禀告将军夫人。
缎香本来刚去厨房看看夫人要的汤好了没有,却猛然间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公…公主?”
看着被荷露扶着的那个头戴帷帽的女子,那应该是五公主吧?
只是五公主为何突然来了将军府,还要带着一顶帷帽,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缎香,你来得正好,赶紧带我们去到楚夫人的住处。”
霜叶看见缎香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方才她们怕被人瞧出什么来,便贸然进入将军府,可对地势不太熟悉。
都走了好一会儿了,也没碰到几个人影,公主额头本来就受了伤,又流了那么多血,必须得赶紧医治了。
只是只能以楚夫人受伤的名头,派人去抓些药来了,公主性子又是这般的骄傲,自然是不愿意被人知晓自己被陛下责打一事。
“是,你们跟我来。”
听到霜叶里面的焦急,缎香也感觉到了事情的紧迫,赶紧为她们带路。
只是想起方才瞥像公主的那一眼,发现那白色的帷帽上,已经沾上了点点血迹,心里便愈加的发慌。
公主是什么人,谁敢打她?
恐怕也只有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