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
凌梓舒心里一慌,嚯的撑起身子,迅而猛的朝齐慕笙握刀的手打去。
但齐慕笙速度实在太快,纵然她反应迅速,也只是让刀尖的方向,向下发生了些许偏移,刺在了腰间。
刀尖穿透衣服,刺破肉体,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可在凌梓舒听来,却好似她的灵魂世界发生了一场大爆炸。
殷红的鲜血很快渗透衣衫,淋漓而出……
“齐慕笙,你神经病吧?要死也别在这里,我特马还不想被你连累!”
此刻,凌梓舒眼睛里好像就只能看见那一片刺目的颜色了。
她几乎是从床铺上栽下来的,狠瞪着齐慕笙,红眼怒骂。
声音里,竟隐隐有一丝哭腔。
疯子,这男人就是个十足的疯子!
她颤抖着手摁下床头的呼叫铃。
此时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病房门外,有一道黑衣黑帽的男人身影一闪而过。
……
因为许季风的特意叮嘱,很快有护士赶了来,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一名医生。
两人看清房间里的一幕,皆是变了脸色。
医生很快上前检查了齐慕笙的伤,表情凝重:
“齐先生,刀尖卡在了您腰间肋骨间,而且看位置很可能伤到了内脏,需要立刻进行手术。”
说完,他摁压着齐慕笙伤口的同时,迅速偏头看向护士:
“快去通知手术室,做好准备!”
“好。”
护士点了下头,转身迅速跑出病房。
见状,医生又回过头看着齐慕笙说道:
“齐先生,您现在随我去手术室吧。”
然而,齐慕笙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那双深沉浩瀚的眸子盯着凌梓舒,视线好似在她身上扎了根般。
“舒儿,我做到了你说的,你现在肯信我了吗?”
“神经病!”
凌梓舒脸色难看极了,非常后悔刚才竟因他自残的行为而紧张担忧。
她偏过头,不想再看齐慕笙。
男人见她这样,周身的气息冷凝了几分,抿着唇一言不发,也没有要随医生离开的意思。
这名医生最近几天一直跟着许季风查凌梓舒的房,虽然不知道凌梓舒和齐慕笙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却也从许季风和门外暗中守卫的保镖们,偶尔的只言片语中,多少感觉到了两人之间关系的敏感。
此时再听两人这对话……
这刀伤显然是自己刺的,莫非齐慕笙自残,是因为凌梓舒让他这么做?
医生心里翻涌起惊涛骇浪。
但理智告诉他,不要做那好奇心害死的猫!
“咳~凌小姐,其先生虽然现在从外表看问题并不大,但体内却有出血点,如果不立刻进行手术,很可能诱发大面积感染,甚至导致器官坏死,性命难保,还请您劝劝他,配合手术。”
如果齐慕笙真是因凌梓舒的话而自残,也就一定会顺她的意,接受手术。
但前提是,凌梓舒肯开这个口。
医生话音落下后,凌梓舒并没有出声,反倒是脸上的表情又难看了几分。
齐慕笙看着她那满脸冷漠不在乎的样子,心沉了沉,突然一把推开医生,任由伤口处的鲜血不停汩汩朝外冒。
“齐先生……凌小姐,再这样下去,真会死人的!”
医生下意识就要劝齐慕笙,却在接触到他阴沉冷郁的视线时,硬生生顿了口,转而求救的看向凌梓舒。
死!
凌梓舒心弦似乎颤抖了下,贝齿紧咬着,垂在身侧的两手逐渐收紧,握成了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不觉得疼,只是恨!
恨齐慕笙对她的不信任,对澈澈的伤害,更恨自己,竟然到了如今这地步,还会因这个该死的男人而心疼担忧!
“齐慕笙,腾跃的事情还没有完,我和你的赌约也还没有尘埃落定,你就算要死,也请在这两件事完成之后!”
“好!”
齐慕笙点了头,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不管她将话说的多难听,终归目的是让他接受手术。
他这么自欺欺人的想着,和医生一起离开了病房。
伴随“咖嚓”的轻微响声,病房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凌梓舒一屁、股坐到病床旁的陪护椅里,身子有些瘫软。
她伸手揉着发疼的眉心,只觉局面越来越胶着混乱,而她的心,似乎也在逐渐不受理智的控制。
……
齐慕笙虽然固执偏激,运气却还不错。
刀尖虽然刺进了他的身体,却没有伤及内脏,不过二十来分钟,就结束了手术。
询问过他的意见后,医生将他的病房安排在了凌梓舒的隔壁。
医护们前脚离开房间,严明后脚就提着个公文包匆匆进了门来。
“先生,外面的医护说您受伤了,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
“是我自己!”
齐慕笙倚靠在床头,满脸冷酷,不等严明说完就打断了他:
“你来是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您让我查的小姐当年保外就医的事,又有了些新的发现。”
严明因齐慕笙的话而深感诧异,愣了一瞬才回神:
“当年小姐被保外就医,原因是不适应监狱生活而出现了心理问题,以及在进行劳改时,不慎跌倒,导致左臂小骨断裂。但我去当年小姐接受手术的德爱私立医院调查之后却发现,当年小姐并没有接受过任何心理方面的治疗,且为小姐主刀的人也不是骨外科医生,而是一名心外科的专家。而且……”
说到这里,严明吸了口气,才又继续:
“给小姐手术后不到一个月,这名专家家里就突然在一个深夜发生大火,一家老小五口人,全部死在了火里,当时消防给的结果是有人刻意纵火,但案子到现在仍没破。”
“当年其余参与到手术中的医护呢?”
“当年参与手术的,除去这名主刀的专家,还有两名医生和四名护士。火灾发生后,这六人里,两名医生和一名护士莫名失踪,另外三名护士也在一个月里陆续独身离开了蓉城,且同曾经相熟的同事与亲朋彻底断了联系,包括骨肉至亲。”
“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什么当年没有查到?”
齐慕笙眉峰逐渐拧在一起,寒眸半眯,里面淬满了冰渣子。
“这……当年我只核对了警局提供的档案,上面只有潦草的医生签名和虚构的手术过程,以及小姐不配合治疗导致诱发感染,不治身亡的简要描述,而没有写为她主刀的医生的具体职务和科室,而我也没有去进一步调查……先生,是我疏忽大意了,您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