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你快开车吧。”
凌梓舒这时候哪会有责怪人的心思,摇了下头,催促道。
那人闻言,应了声便回过头去,正要再次启动车子,对面的那辆车子却突然熄了大灯,而后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医生专用白大褂,身材颀长的男人从车上下了来,手里还提着个小型医药箱。
明亮的灯光里,凌梓舒一眼认出这人正是许季风。
她心头一动,脸上的神情忍不住露出几许激动。
“凌小姐,您在此稍待,我去请许先生前来。”
坐在副驾上的那名保镖回头看着凌梓舒说了句,旋即推开车门下车,箭步走向许季风。
车内,凌梓舒见两人彼此交流了几句,许季风那张清隽儒雅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严肃凝重,甚至有几许愤怒。
不一会儿,两人便一道返回车旁。
车上的另外两名保镖此时已经下了去,凌梓舒抱着澈澈朝内里挪了挪,许季风便提着医药箱坐了进来。
“澈澈好像被毒舌咬伤了……”
“我知道,先让我看看。”
许季风不待凌梓舒说完就开了口,而后也没向凌梓舒询问伤在何处,直接就目标明确的伸手轻轻抬起澈澈右脚,仔细看了看。
“处理及时,毒吸的也还算彻底,不过还是得注射抗眼镜蛇毒血清。”
许季风说着,另一手伸出,用小手电检查了澈澈双眼瞳孔的对光反应,而后便快速打开他带来的医药箱,从里面取出几样东西,很快调配好,吸入针筒里,做了个过敏试验,确定是阴性,证明了澈澈对眼镜蛇的抗毒血清没有不良反应后,才全量注射。
在等待过敏结果的过程中,许季风已经检查了一遍澈澈身上的伤口。
唯四个字可形容他此刻的心情:触目惊心!
如今已经入秋,荆棘上的刺又硬又深,而且一些荆棘还属于带毒类的。
一个成年人被丢进去,尚且会掉层皮,运气差些甚至会瞎掉眼睛,澈澈这样的小娃娃……
那些个渣子,骂他们是畜
生,都侮辱了畜
生!
简直是社会的毒瘤,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压根就不该来世间走这一遭!
许季风深深的呼吸着,压下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对凌梓舒说道:
“齐四伤的也不轻,我去后面看看他,你们先去医院。”
“好,谢谢。”
凌梓舒视线对上许季风,心里对这个男人,似乎也不再是单纯的“齐慕笙的狐朋狗友”这一认知了。
面对凌梓舒的感谢,许季风没有说什么,提上药箱,轻轻将车门关上,便朝后边的那辆车子走去。
三名保镖很快上车,车子在下一刻缓缓启动。
凌梓舒抬眸,视线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后方那辆黑色的车子。
许季风已经走到车旁,并且拉开了后车厢左侧的车门,一手提着医药箱,一手随意搭在车门上方,唇不停蠕动着,还偏头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在说澈澈的情况……
凌梓舒收回视线,看着怀中双眸紧闭的澈澈,满目复杂。
许季风刚才的表现足以让她明白,澈澈的确是被毒蛇咬伤了,只不过齐慕笙及时将他伤口里的毒血和毒汁吸了出来,所以她的宝贝儿才会没有出现被毒蛇咬伤后所会有的一系列明显征象。
抗眼镜蛇毒血清……
眼镜蛇可是全世界最毒的四种毒蛇之一!
齐慕笙,你对澈澈这么好,到底是为什么?
……
“……行了,小家伙的情况已经给你说清楚了,现在该你了!”
许季风最后看了眼极速远去的车子,而后收回视线,音落便钻进了车子里。
车子里亮着灯,齐慕笙头冒冷汗,四肢冰凉,凉薄的唇泛着黑,脸色也有些乌青。
许季风看着他这糟糕的状态,心下暗道再来个抽
搐,他就省事了。
腹诽归腹诽,他还是快速调配好抗毒血清,然后不由分说,抓起齐慕笙一条胳膊,就利落果断的给他注射了进去。
没有做过敏实验,而是直接全量注射。
只因齐慕笙早年间曾注射过一种特殊的针剂,对任何毒蛇的抗毒血清,都不会存在过敏现象。
注射完毕,许季风将针筒放回医药箱,旋即动手取下齐慕笙腰间的纱布。
看着那血肉模糊中泛着黏糊黄的伤口,他脸上招牌式的笑容再维持不住,唇顿时抿紧成一条直线。
这傻蛋,他叫他齐四,又不是叫他去死,就不能稍微顾忌着点自儿个的身体?
“这伤口,得在手术室环境下进一步检查,确定体内是否也有化脓感染现象,然后才能进一步处理,先去医院吧!”
皱着眉扔下一句,许季风一把重重将医药箱拍上,闭眼假寐,不想再看身旁让他糟心的男人哪怕一眼!
齐慕笙自许季风过来,就只说了句“澈澈情况怎么样”,然后便始终一言不发。
此刻,见许季风闭眼冷脸,整个人都沉默了,他淡淡的掀起眼皮,睨了眼前面开车的保镖,冷声吐出俩字:
“开车,追上前面那辆车!”
“是!”
保镖应声,下一刻驱动车子,越过许季风的车子,朝着先前离开的车辆疾追而去。
……
车子一路疾驰,堪比赛车。
约莫20分钟后,两辆车子几乎同时在荣乐私立医院外停下。
抵达之前,许季风已经作好安排,此刻医院外有好些医护在严阵以待。
凌梓舒抱着澈澈从车上下来,仅朝医院里走了两步,就觉眼前一花,旋即手上一空。
等她看清时,澈澈已经被穿着件保镖的西服外套,脸色也不再乌青发黑的齐慕笙,稳稳的抱在怀里。
对上凌梓舒看来的视线,齐慕笙张口便道:
“你已经太累,还是……”
“还是我来吧!”
许季风追了上来,满脸的儒雅风清,但那双看向齐慕笙的眸子里,却分明大写着“齐四,你完了”几个明晃晃的字。
一个伤患,也好意思在这里逞能?
许季风非常瞧不上齐慕笙这种不理智的行为,跟恋爱脑似的。
满心鄙视,他抱着澈澈朝医院里大步走的同时,看了眼一旁待命的医护,清眸中疾快闪过一抹狡黠,撂下句:
“这个小娃娃的伤我亲自处理,他们俩就交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