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张阳到底是老张家的种,硬气而又倔强,屁股上已经被抽得纵横几十条血杠,硬是没流一滴眼泪。
就是现在张阳只能站着不能坐,裤子也没提上,就这么拽在手里,屁股大大方方的露在外边。
张彻也知道自己错怪了儿子,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转眼一看大儿子张陟在旁边心虚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老子总教育你们要兄友弟恭和睦相处,你做哥哥的居然诬告小二,还有没有他娘的一点当哥哥的样子了?”
张陟只觉得不妙,已经开始准备要跑路了,可是张彻比他更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反手按在石凳上。
“爹!爹你不能这样,是你说小二最近……啊!话都是你说的,凭啥现在打老子?!啊!”
张陟被死死按着动不了,竹条一下下抽在了他身上,只听惨叫声飘扬在后院上空。
月洞门外出现了一个人,却是齐梁,他好像回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的走进来,站到唐迁身边,平静地看了眼正在惨叫的张陟。
张阳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身上没有任何带伤的痕迹,顿时不忿道:“你也偷了三千两银子,你爹咋没打你?”
齐梁将目光转向他,面无表情地答道:“我爹聪明。”
张彻手里的竹条顿时悬停在了半空,嘴角抽了抽。
唐迁见势不妙,拉着齐梁就往外走,嘴里说道:“张叔再见哈,咱们去玩了。”
说罢又对张阳挤了挤眼睛,张阳二话不说提着裤子紧紧跟上。
三人才出后院,身后又传来了张陟更为凄惨响亮的叫声。
来到外边安全地带,唐迁才问齐梁:“你怎么来了?”
齐梁不答,指了指门外,唐迁和张阳不解,跟着来到张府大门外,只见沿墙站着二十名身形魁梧眼神犀利的汉子,全都是一身便装,但腰间佩着钢刀。
“这是……?”
唐迁疑惑。
齐梁道:“药坊护卫,我爹给的。”
唐迁大喜,现在一家家作坊都在开出来,可无论是织坊还是染坊还是现在正建着的药坊,都有绝对机密的配方,没人守护早晚被人摸进去偷取了去。
齐梁不爱说话,他爹齐燮比他好点有限,可却是个心思缜密之人,现在送这二十个护卫过来,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本来唐迁想去找太子萧珩要点人手,可太子不可能给御龙直,那都是各家勋贵子弟,使唤不动,并且一个作坊里给皇家禁军,于理不合,到时候又该惹得御史一阵龇牙咧嘴的,没必要。
现在齐梁给的都是他家的家将,好用又忠心,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张阳见状也拍着胸脯道:“那我家也出二十个!”
于是就在这门口,他当即让管家挑了二十个家将出来,跟齐梁的那二十人兵合一处。
唐迁很欣慰,当即带着他们直接去作坊。
一队如此形象威武的护卫跟随,顿时吸引了街上无数的目光,张阳连屁股上的痛都感觉不到了,特地坐去车厢外的车辕上,和崔茂并肩,得意洋洋的左顾右盼。
忽然,马车戛然而止,车内的唐迁和齐梁差点一个跟斗栽倒,两人齐齐掀开车帘看出去,只见前方有一群人,正按着两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在打。
街边的路人很多,但是没人敢上前干预阻止,只是敢怒不敢言地看着。
京城的治安向来很好,极少看得见当街斗殴的事,可眼下就有一桩以多欺少的,关键是人多的那一方看穿着打扮竟赫然是……鞑靼人?!
两个汉子已经被打得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其中一个更是已经手脚开始松开,像是快要不行了。
而那些鞑靼人则下的是死手,专挑他们的脑袋脖子以及腹部猛踹,一边踢打一边还骂骂咧咧的。
“让你们走路不长眼!”
“敢冲撞我家小王子,找死!”
“啰嗦什么,两个贱民罢了,使劲打!”
在他们旁边还有两名七品袍服的鸿胪寺官员,正神情焦急地和那为首的青年说着什么,估计是在劝他停手之类的,可那青年却两眼看着天,完全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唐迁和齐梁跳下了车,张阳更是已经冲了过去。
“你们他娘的要干什么?”张阳怒目而视,瞪着那青年,两只拳头已经捏得咯吱作响。
青年穿着一身华贵的丝绸衣裳,不过制式是鞑靼服饰的特色,右敛左衽,与大梁相反。
他的头上戴着顶帽子,镶着一颗拇指大的明珠,腰上悬着块通透翠绿的玉牌,手指上戴着好几个硕大的宝石戒指,总之浑身上下透着那么一股子暴发户的味道。
青年身后的众人也都穿着上好的绸衫,脸上嚣张霸道之意毫无遮掩,在张阳喝止他们的时候竟然充耳不闻,依然对着地上蜷缩的两人拳打脚踢着。
齐梁人狠话不多,手一挥,就说了一个字:“上!”
二十名齐府家将顿时冲上,张府家将略一迟疑也跟着上前,将两个被打的大梁百姓救了下来。
那青年眉头一皱,看了过来,不过他看的不是张阳和齐梁,而是慢悠悠走过来的唐迁。
“你是何人?敢管本王子的闲事?”
他的口音有点别扭和生硬,又是个公鸭嗓,听得唐迁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唐迁悠悠道:“那你又是何人?敢在我大梁的地界欺负我大梁的百姓?”
青年上下打量了一眼唐迁,傲然道:“我乃鞑靼王国达喇王子!”
“哦!”唐迁恍然点头,“原来是鞑靼王子,你是来给咱们太后祝寿的是吧?”
达喇道:“正是!”
唐迁忽然毫无征兆地一脚踹出,正中达喇肚子。
达喇惨叫一声倒摔了出去,滚倒在地,他身边的几名随从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扶起他。
唐迁又恢复了慢条斯理的样子,说道:“我大梁是讲道理的,你来吃席就好好等着吃席,可平白无端欺负我大梁百姓,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围观百姓早就压着满腔火气,闻言顿时爆发出一片喝彩声。
“踢得好!”
“漂亮!”
“好样的!”
唐迁又看向那两名官员:“鸿胪寺的?”
两人互望一眼,齐齐行礼:“下官拜见世子殿下,拜见二位小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