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明显寂静了一下,接着瞬间又哗然了起来。
大梁国只有一位亲王,也只有一位世子,那就是京城之中臭名昭著无人敢惹的广陵王世子唐迁。
可是今日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出手教训这个胆敢欺负大武百姓的鞑靼人的,竟然就是这位跋扈横行的小霸王?!
“原来这就是唐世子?”
“他看起来不是传闻中那般嘛。”
“不管他以前怎样名声,总之今日打了这蛮狗,老子就服他!”
“不愧是唐家的种,唐世子好样的!”
一声声对于唐迁的惊叹和赞扬瞬间传遍全场,唐迁笑吟吟地对四周挥了挥手,以示招呼。
然而就在这时,那群鞑靼护卫同时拔出腰刀,朝着唐迁劈了过来。
唐迁身旁四十名护卫反应极快,也立刻拔刀迎上,然而一阵叮当乱响的兵器碰撞之后,竟然有好几把刀当场断作两截。
众护卫大惊,急忙收缩起来护住唐迁与齐梁张阳。
达喇已经站起了身,满脸狰狞地吼道:“你敢打本王子?今天不管你是谁,都给本王子去死!”
“动刀?那可就成外交纠纷了。”唐迁叹了口气,抬手一招,“老茂。”
一道黑影闪过,刚才还在唐迁身后看热闹的猥琐车夫突兀地出现在了达喇身边,一把匕首端端地抵在达喇喉间。
空气似乎凝固了,达喇的额头渗出一颗豆大的汗珠来。
他不敢动了,站在那里如一根石雕,嘴里却依然不肯服软,叫嚣道:“你……你敢伤本王子分毫,我鞑靼铁骑必定踏破你大梁皇庭!”
两名鸿胪寺官员额头上的汗珠比达喇还要多,其中一个年级较轻的强忍惊慌低声说道:“世子殿下,不可啊,他毕竟是鞑靼王子。”
唐迁斜眼看去:“那你的意思是咱们看着他活活打死那两人?”
那年轻官员连连摇头,声音压得更低:“下官是说,咱可以回头找机会再说,这大庭广众的,出了什么事不好赖啊。”
唐迁乐了,这货看来也是个老六,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啊。
另一个年长的官员满脸错愕看着他:“杨杞,你……你怎可说出这种话?”
唐迁转头对他说道:“那你去让那个什么喇叭王子放下刀滚蛋?”
那人立即低头不敢多言,神情讪讪。
达喇见唐迁不理他,咽喉上的冰凉感觉愈发明显,于是又叫道:“听到没有?本王子与你说话呢!”
张阳怒道:“你他娘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再吼一个试试,看老子不当街剐了你!”
达喇吓了一跳:“你……你敢!”
他这话说出来已经有点色厉内荏的味道了,可鞑靼素来凶狠,他身为王子,气势绝对不能输。
唐迁又掏了掏耳朵,说道:“行了,远来是客,我大梁素来讲究以德服人,本世子也是个心胸宽阔的,就不与你计较了。”
张阳齐梁同时看了他一眼。
心胸开阔?你?
达喇的脸上明显一喜,却听唐迁又说道,“让你的人把刀丢下,另外赔一百两银子给他们,就可以滚蛋了。”
他说的被赔钱方自然是那两个衣衫褴褛的汉子,现在已经在别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只是其中一个被另一人抱着,似乎已经昏迷。
达喇刚要抗辩,崔茂的刀又往上顶了顶。
“好,本王子……认栽!”
于是他手下众人纷纷将刀丢在了地上,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子放到两个汉子面前。
唐迁却没让崔茂就此放人,而是走上前拿起一把刀,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弹了一下,意外道:“这刀不错啊。”
达喇又骄傲了,说道:“这是我父汗特地让人打造的宝刀,你们大梁人没见过很正常。”
张阳顿时又不干了,撸起袖子要上去教训他,被唐迁一把拉住。
“行了,银子都赔了,走吧。”
唐迁说着手一挥,崔茂收刀闪身,回到他身边,依旧是那副懒散猥琐的模样。
达喇摸了摸咽喉,还好没破,放下心来,然后目光凶狠地等着唐迁。
“世子是吧?好,本王子等着在你大梁太后寿诞之上再见到你!”
“好说好说。”唐迁敷衍的点点头,走到两个汉子身前,“怎么样,还行么?”
那个醒着的汉子急忙就要行礼:“多谢世子殿下。”
“免礼,你们去哪里,本世子送你们。”
唐迁说着看了一眼那群鞑靼人,意思很明显,生怕他们跟踪杀人。
达喇翻了个白眼,只当没见到。
他是鞑靼王子,是有节操的。
“不用不用,小人……”那汉子话没说完,张阳过来一把拍在他肩上。
“他都晕过去了,你有钱找大夫么?”
只这一句话,那汉子就垂下头去了。
“好了,跟咱们走,给你找大夫去。”唐迁一句话替他决定了,将两人带上马车,并且让齐梁先带那些护卫去作坊,自己则带着两个汉子往太医院而去。
达喇小王子终于彻底回过神来了,地上的刀都被收了回去,然后灰溜溜地回去了。
围观的百姓见没热闹好看,也都各自散去,只是当天的各家酒楼茶肆中,关于广陵王世子当街怒打鞑靼小王子的故事被迅速传了开来,而且依然是越来越离谱。
有不少百姓听闻之后纷纷表示世子好样的,有血性,也有部分读书人则指责唐迁不顾外交礼仪殴打外国使节。
但是不管怎样,唐迁一言不合动手打人的粗暴形象再次传了个遍,这是他正想要的,求仁得仁,求莽得莽。
太医院中,几名白发老太医围着那昏倒的汉子诊治着,另一个已经吓得懵住了。
世子就是这么豪放的么?二话不说直接把自己带来太医院了?
唐迁在路上已经和他聊过了,这个汉子名叫扈平,昏迷的那个是他亲弟弟,名叫扈安。
“我兄弟二人乃河间路隆德府华青县人氏。”扈平说着黯然的低下了头,“咱们那里闹反贼,我兄弟的爹娘被杀了,家也被烧了,没奈何,我二人才逃来了京城。”
唐迁沉吟了一下,问道:“你们会什么手艺么?要是愿意的话本世子给你们安排。”
扈平道:“回世子,我兄弟乃是铁匠,祖传的手艺,到我们这一辈是四代了。”
“哦?!”唐迁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