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迁一个激灵,迅速起床,在青菀的服侍下简单梳洗一番后冲了出去。
门外果然是郭聪,正在焦急地搓着手来回踱步。
唐迁急忙问道:“符叔怎么样了?”
郭聪一见他出来,顿时喜道:“世子殿下,你那手段果然神了,我姑父醒了。”
唐迁吊了一晚上的心算是落下了一半,拉着郭聪急忙奔去靖安侯府。
后院屋内,符震静静地躺着,郭氏陪在床边,脸色憔悴,但是神情却是愉悦的。
唐迁在门口叫了一声,郭氏呀的一声轻呼站起身来,对他招了招手:“牧之,快进来。”
“婶婶。”唐迁招呼了一声,快步进了屋内,来到床边,只见符震已经醒了,正看着他微笑。
“牧之你怎的不多睡一会,这么早就来。”郭氏嘴里这么说,但是脸上却是迫切的,显然她其实是想让唐迁确认一下靖安侯的毒纠结解了没有。
唐迁小心翼翼地揭开符震伤口上的布,只见伤口上被剜开的口子已经止了血,渗着些许淡黄色的液体。
他知道这是皮肤组织液,代表伤口已经在正常愈合了,用他那年代的专业术语叫做炎症反应期。
这下唐迁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和郭氏招呼了一声,又和符震简单说了几句后就先告辞了。
才进后院,就见方妤站在她的门口看着他,那么清冷,那么孤寂。
唐迁的脚步一顿,讪笑一声走了过去,招呼道:“嫂子。”
方妤就这么看着他,冷冷道:“你给靖安侯治伤?”
“啊,对。”唐迁点头。
方妤眉头竖了起来,怒道:“胡闹!你以为自己谁?临时看了基本医术就能救人了?万一靖安侯有些什么意外,你如何向郭夫人解释,如何向陛下解释?”
唐迁知道自己确实有点乱来了,万一符震最终没治好死了,又被太医院那老头知道,他一把将责任归结到自己头上。
胡乱诊治导致当朝勋贵重臣身死,这一个罪名可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只是他当时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符震去死吧?
方妤一脸怒其不争的瞪着他,最终却忽然说道:“你那药真的有效?”
郭聪来找唐迁的时候她也听到了,当然也就知道了结果,现在她虽是在斥责唐迁,但是心中却也在为他能捣鼓出这种神奇的药而感到震惊的。
唐迁立即点头:“是啊,符叔已经醒了,伤口恢复状态也极好,应该是没事了。”
方妤道:“那你还不快去宫中,随时等着面见陛下去!”
唐迁只是一愣就立刻明白了方妤的意思,顿时恍然大悟:“我这就进宫!”
他转身就走,方妤忽然又叫住了他,拿出一个小包递了给他:“若是可以,先去看望一下太后,这个替我转呈给太后她老人家。”
唐迁掀开一角看去,却是一方精致的苏绣帕子,也立即理解了方妤的想法。
这是要自己去太后那里先来一招曲线救国,就算符震已经恢复,太医陷害不了他,也得防御史弹劾他一本。
毕竟他是无证行医!
嫂子虽然表面冷冰冰的,毕竟还是心软的。
唐迁心中感动,很想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但终究不敢,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马车朝着宫中而去,赶车的崔茂忽然在外边笑嘻嘻的说道:“世子,你那药真的那么有效么?”
唐迁一点都没意外崔茂会知道这事,天策司毕竟不是吃干饭的,于是他大大方方承认:“是啊。”
崔茂嘿嘿一笑:“那你可发财了,这种神药若是卖给朝廷,每年边关将士可就能少死多少人呢,啧啧……”
唐迁一愣,疑惑道:“老茂,这是你的想法?”
崔茂嘿嘿一笑:“我哪有那脑瓜子,这是先生让我暗戳戳转告你的,好东西啊,可别轻易被人骗了去,明白么?”
胥谷先生?
他让崔茂转告自己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唐迁不再说话,独自在车厢内沉思了起来。
宫中,御书房内。
弘德帝对靖安侯的伤势一直关注着,昨天傍晚太忙,导致没来得及传唤太医来询问,而现在终于有空了。
太医院左院判刘唐跪地奏道:“臣已经尽力而为,请陛下责罚。”
弘德帝的神情黯然了下来,靖安侯也是开国功勋,上一代靖安侯更是辅助他登基的一员猛将,就连这次捉拿刺杀太子的罪魁也是他指派符震去的,结果弄出这样一个结局。
他的声音干涩,开口问道:“真的已经无药可医了么?”
“回陛下,靖安侯伤势过重,臣已尽力施为,一切便看靖安侯的造化了。”刘唐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只是……昨日广陵王世子似乎也为靖安侯诊治了一番,臣只怕世子殿下虽一片好心,可万一……”
刘唐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弘德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唐迁给符震诊治?他何时学过岐黄之术?胡闹!他人呢?把他给朕叫来!”
而此时的唐迁在干什么?他正在哄一个老人家开心。
太后宫中,一个身穿万福万寿袍的老妇正靠坐在软榻上,两名小宫女在身后为她打着扇子。
这就是大梁朝当今太后,姜氏,曾经的京城被藩王侵袭,她抱着太子冷静的逃出生天,最终在一众忠臣的保护下让太子重回朝堂,登基为帝,也就是现在的弘德帝。
姜太后笑眯眯地看着唐迁,说道:“你这小猴子,怎的这么久不来看哀家?是把你太后奶奶给忘记了么?”
唐迁从小就没少进宫来,时常带着太子萧珩到处疯玩,这太后宫中自然也是常客。
听到这话他嘿嘿笑道:“我忘了谁都不会忘了太后奶奶啊,你老人家请看,这是孙儿给你带的好物件。”
说着一方丝帕露了出来。
姜太后接过看了眼,笑眯眯道:“送这么件好东西给哀家,你这小猴子怕是又闯什么祸了?”
“啊?啊哈哈!太后奶奶这话说的,我这么乖,怎么会闯祸呢?”唐迁挠着脑袋干笑。
就在这时一个小黄门来报:“启禀太后娘娘,陛下有旨,让广陵王世子……快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