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打得惨叫连连热闹无比,唐迁却就这么施施然的走了。
那个黑影低声啐了一口:“这小王八蛋,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一阵风吹过,黑影倏的不见,屋顶上干干净净,似乎从来没出现这个人一般。
黑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城南御丝坊。
这里以前曾是皇商丝织作坊的所在地,后来朝廷将这生意全都发给更有地理优势的江南路之后,这里就成了一片无人问津的贫民聚居区。
黑影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座年久失修的老宅子门前,推开斑驳破烂的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落叶满地,前边的屋子门窗敞开着,屋里陈设简简单单,就一张床一个柜子,另外还有个三条腿的桌子。
忽然一个有点婴儿肥的秀美少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了出来,一把抱住黑影的腿,满脸的可怜巴巴。
“师父你终于回来啦?阿采饿了。”
黑影脸上蒙着一块丝巾,直到这时才摘下,竟是一个倾国倾城妩媚至极的大美人。
她嫌弃的将少女阿采推开,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去前边饭铺里要几个菜,再拿一壶酒来。”
“嗯嗯!”阿采拿了银子蹦蹦跳跳走了。
黑影进屋,在衣柜前换着衣服,咬着牙碎碎念道:“我奚白苹纵横江湖那么多年,居然栽在那小王八蛋手里,此仇不报非君子,你给老娘等着!”
随着身上的夜行衣脱下,顿时一具曼妙丰腴的娇躯显露在空气中。
她换上一身轻薄舒适的红色裙子,走到桌前倒了一碗水喝了个干净,然后抹了把嘴,从怀中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堆在桌上。
那是一封一封银子,还有不少镯子簪子之类的首饰,算起来收获颇丰,可她还是气不顺。
昨天好不容易等到那么晚,以为那小王八蛋睡着了,谁知道摸进屋的时候那小子居然在门边等着自己,险些被一刀扎中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他一头撞到了自己的……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扶了扶胸口,隐隐还有点麻痒的感觉。
快三十年了,自己都还没被男人碰过,却被他一头顶了个正着,真是见了个鬼了!
所以她在离开那里之后又连去了三户人家之中,摸来了这些好东西,整整一天之后才回来。
不是为了偷钱,只是为了发泄!
没想到在最后来到那个云香阁的时候,竟然又碰到了那小子,还顺便看了一出好戏。
从昨天晚上自己遭受到的暗算,到刚才亲眼见证他那一套坑人的手段,奚白苹发现这小王八蛋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但是……很有意思。
没多久,阿采提着个食盒回来,见到奚白苹一身红裙美艳无双,眼睛顿时一亮,放下食盒扑了过来抱住她,脸在她怀里使劲蹭着。
“唔!师父真香,阿采要抱抱!”
奚白苹没好气的弹了她一个脑瓜崩:“你不是饿了么,还不吃饭?”
“抱抱舒服,等会再吃。”阿采的手伸到某处抓了抓,噘着嘴道,“师父,你的为什么这么大,阿采却那么小。”
奚白苹一巴掌拍开阿采那只作怪的手,啐道:“你小个屁!再说了,这玩意要那么大做什么,还不是最后便宜了男人?”
阿采摸了摸自己胸口,软软弹弹的,好像确实不算小,可是和师父那个规模比起来实在是相差悬殊。
“师父师父,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个呀?”她好奇的问道。
奚白苹自顾自在桌边坐下,打开食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以后你就知道了,男人不管年纪都喜欢……”她说到这里不由得顿了顿,又耻辱地想起了昨天晚上被撞的那一下。
“小王八蛋!”奚白苹恨恨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师父你在说谁啊?”
“不关你事!”
……
唐迁不知道在他离去后发生过这样一个小插曲,有过这样一个人,把他的所作所为都看在了眼里,还给他安了一个小王八蛋的称号。
现在他的心情很好,爽得一塌糊涂。
今天来云香阁就是他设计好的一个圈套,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苏云洲。
唐迁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大度的人,他的人生格言就是君子报仇十年太晚,日子可以得过且过,仇必须能报就报。
他当然知道妙荷就是苏云洲的女人,所以针对这一点开始设计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那酒是唐迁自己蒸馏出来的高度酒,不是什么波斯王室的珍藏,这年头的酒都是自然发酵的低度酒,他相信苏云洲在遇见自己这种高度酒时肯定不会错过的。
苏云洲会失控,是因为唐迁在酒里放了点东西,就是来自苏云洲的九花春草,当初这药害了方妤,现在也算物归原主。
反正燕姐本身就是干这一行的,妙荷更是他苏云洲的女人,做点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唐迁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当然,最后唐迁把酒摔了也是防止他再拿去祸害别人,也算很厚道很正义不是?
至于苏云洲的原配会在那么恰到好处的时间杀上门,也是张阳特地溜出去通报的,精确计算到了路程、速度、天气以及苏云洲的持久度。
整个事件里可能唯一受到伤害的是反而是捉奸的苏少夫人,毕竟她还不如燕姐这个老咸菜。
几人出了云香阁,坐上马车远远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直到行出好远,张阳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苏云洲那王八蛋整日里拽得那样,没想到还是个惧内的怂货,哈哈哈!”
齐梁没说话,只是撇了撇嘴以示不屑,而郭聪看向唐迁的眼神则是满满的崇拜,今天那个圈套他也是知情者,现在看向唐迁简直惊为天人。
只有唐迁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张阳察觉,问道:“想什么呢,莫不是还嫌不过瘾?”
唐迁摇头不语。
他和苏云洲没什么接触,以前并不熟,可是今天看来他就是个冲动易怒的没脑子货,给自己下药这种计策虽然不见得多高明,却也不像他能想得出的。
看来背后还有人在指使或者出谋划策啊。
唐迁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