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找到他们俩的时候,慕锦正抱着金添哭的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都蹭在了金添白色的T恤上。
“别难过了,哥哥找到就好”小李理所当然的这么想。
“哥哥?”金添却是不明所以的抬头“什么哥哥?”。
“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大的人还闹离家出走!”小李板着脸教训金添。
“小李哥,你别说他了!”慕锦抬起头,一双眼睛肿的厉害“哥!爸爸他在家里都快急疯了,你跟我回去吧?”慕锦脸不红心不跳的这样说道。
金添瞪大了眼睛看她,眼里满满当当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这还是那个一说谎就会脸红的慕锦吗?
还有!她居然叫金容成“爸爸”?虽然知道只是撒谎,但是听在耳里还是觉得说不出的舒心。
慕锦和金添到底还是没能等到向日葵花开,第二天一早小李就把慕锦的钱包送来了,里面的钱一分也没少,或许那个孩子本性并不坏,只是被残酷的现实压迫的心灵扭曲了而已!凭什么他们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即使烦恼都是幸福的。
…………
坐在回嘉清市的长途车上,金添一直握着慕锦的手,紧紧地。慕锦指尖依旧冰冷,掌心微微汗湿,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暖。
把头靠在金添的肩膀上,即使他还没有长成成熟的男人,但是还是会觉得无比安全,对于此刻的慕锦来说,金添就是她的避风港。
终于明白妈妈当年的心境,为了爱的那个人,真的会变得不像自己,做一切出人意料的事都不为过。
清楚地记得妈妈回忆往事时那种痛苦忧伤的神色,如果没有爱的那么深,又怎么会有那么深的伤痕?
只是……正如张爱玲所说,一样的路,不同的人走过,没有人能够代替你去走,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你去走。就算告诉你前方荆棘丛生,年轻和倔强的心也会驱使着你去尝试。
而现在,慕锦没有听慕妈妈的劝告。既然割舍不了,也放不开。那么就算以后会面临千百倍的痛苦,即使哭泣心碎,也绝不后悔。慕锦相信,妈妈虽然被那样伤害过,但至少从未后悔,又也许……她还活在过去中,不想出来。她选择性的忘记,又何尝不是对过去的一种缅怀?
那时候的慕锦不知道,也不明白,有一颗坚强的心还远远不够……
慕锦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好,此刻靠着金添的肩膀,睡的很香。嘴角微勾,心情愉悦。
而金添,安静的看着那个闭着眼睛笑眯眯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孩,清楚地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
车子驶进嘉清市长途站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不知道是谁通知了木许,慕锦和金添下车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穿着衬衫休闲裤靠在车前的英挺男子。
他慢慢的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慕锦一眼,直接无视了金添。
“木许哥,你怎么知道我们现在回来?”金添毫不介意,仍旧嬉皮笑脸的凑上去。
“上车再说!”木许拍掉金添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脸上仿佛冰封了一半,连点笑意都没有。
金添见这招没什么用,知道木许不是金容成,没那么好糊弄,只好乖乖的上了车。其实金容成又哪里是好糊弄的人呢?别的不说,单单几十年混黑的经历就已经很不简单了。只是……对待自己在乎的人,宁愿装糊涂而已吧!
“金叔本来打算自己来的,只是正好碰到一些事情”木许的声音毫无情绪,“阿添,我先送你回家!”金添或许早已习惯,但慕锦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那慕锦呢?”
“你不用管,我当然会送她回去!”
“我的女人,干嘛要你送?”
“呵?你的女人?你让你的女人大老远的找你回家?”木许的声音更冷,从刚开始就一直压抑着的脾气终于在此刻爆发。
从小到大,木许都把金添当成自己的亲弟弟,金容成就是像父亲一样的存在。他的父亲早逝,金家给了他一切,包括温暖。
“阿添,你该长大了!”
“……”
金添知道自己很没用,几乎所有人都跟他说过,他很幼稚,他该长大了……可是,那是自己能控制的事吗?
木许一般不发火,因此每次发作都特别有效,金添心里虽然不满,但也知道不能跟木许硬着来,只好听话的回了家,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
“木许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木许单独留下自己,肯定是有话跟她说的,而且还是不能告诉金添的事。
“慕锦,现在阿添不在,我跟你说实话,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木许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期然间撞进一双冷冷清清的眸子,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女孩儿……
“……”慕锦的脊背僵直,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平静的看着木许。
“四叔,也就是你爸爸的手受伤了,很严重,现在在医院”木许简短的几句话就像一把刀,刺得慕锦的心顿时鲜血淋淋。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嘴巴张了又张,才发现吐不出一个音来。
“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慕锦点了点头,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不觉瘫软下来。木许从后视镜中看着这个女孩儿紧紧握成拳头的双手,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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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医院的时候,慕锦才知道木许口中的“很严重”是什么意思。秦新的左手伤到筋脉,刚动过手术,内接了钢板,以后……都不可能再提重物了,这只手,跟废掉没什么两样。
慕锦站在病床前看着秦新,当看到他好几天都没刮的胡茬时,忆起小时候他总喜欢开玩笑地用胡茬扎她的细嫩的脸蛋儿,突然就很想落泪。
她本不是一个爱哭的女生,小的时候就算被其他的孩子欺负也喜欢默默的忍受,这几天的眼泪加起来比以前十七年的都还要多。
“四叔刚做完手术,现在睡着了,你要留在这里吗?”木许看着慕锦伤心欲绝的模样,有些心软,这个女孩子,柔软的外表之下,应该藏着一颗坚硬的心吧?
不同于阿添的孩子气,她过早的成熟,过早的长大了,不由自主的让人心生怜惜。
“你不想知道,你爸爸是怎么受的伤吗?”忍不住这样问道。
“不管什么原因,我总是会知道的……可是,爸爸的手,却再也好不了了不是吗?”慕锦胡乱抹着一把眼泪,悲戚的苦笑道。
“您走吧!我留在这儿。”慕锦冷静的说道,眼泪分明还挂在脸上,表情却是不容抗拒的倔强。
慕锦明白,也能够理解木许的用意,他不想金添跟着自己一起过来,除了为金添好以外,又何尝不为她考虑了许多?
妈妈不喜欢金添,如果看着自己和他在一起,会怎么想?
木许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自己小心点,你妈妈应该很快就过来了”沉默了一会儿,木许还是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知道了,您放心!”
“你不用对我用敬语,更不用跟我这么客气,躺在床上的也是我的四叔。还有……只要你不再伤害阿添,我就很谢谢你了!”
木许很重视金添,慕锦并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只是没有想到金添竟会在在他心里占了这么中的分量。
或许,金添之于木许,正如慕阳之于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