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咬定了卓夫人是凶手,想要自证清白,卓夫人还真得走一趟了。”官兵侧过身,做出请的手势。
卓霄二话不说就要脱盔甲,“我不去当值了,与你同去官府。”
“不必。”
宁姝按住他的手,哪怕即将要对簿公堂,也依旧淡然如风,“我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让小月陪着我去就好,你别耽误了你的差事。”
说罢,她也不管卓霄的欲言又止,径直带着小月先行离开。
小月一步三回头,看卓霄还在原地站着,忙偷偷问:“为何不让卓霄大哥跟着?有个男人在好歹也安心些。”
“不能把他卷入其中,他什么都不知道,再说因为私事不去当值,其他人会说他不配做副首领的,我总不能用自己的事拖他后腿。”宁姝随意解释两句,却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的决定。
小月忍不住深深看了她一眼,头回觉着宁姝如此细心周到,能够考虑到她永远想不到的地方。
不过多时,两人跟着官兵们来到衙门公堂的时候,外面已经聚集了好些看热闹的百姓。
而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妇哭倒在公堂上,撕心裂肺喊着让大人还她公道。
宁姝微微蹙眉,上前行礼,“见过知府大人。”
“就是你!”
妇人见她出现,便咬牙切齿瞪着她,“宁姝你这个黑心商!你这个毒蛇妇人!为了赚点银子你到处害人,像你这种缺德无情的奸商就该去浸猪笼!”
这番话听得小月心里来气。
她想也不想的挡在宁姝面前,“你嘴巴放干净点!没证据在这里瞎说什么呢?”
宁姝自始至终都没有吭声。
她在来之前,觉着这可能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可看到这个妇人她才发现,此人是真的失去了亲人,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恨意伪装不出来。
“我没有瞎说,我有证据。”
妇人擦擦眼泪,颤巍巍站起来,“昨日我相公买了花酒回来喝,我在厨屋烧水,不过多时就听见他倒地的声音,过去才发现他抱着酒坛子口吐白沫,大夫来了之后说是喝酒喝的,这还不是酒的问题吗?”
门外众人听得面面相觑,都觉得这番话十分可信。
如今这世道也有喝酒喝死人的事情发生,可他们却没有想到花酒可以害得人喝了就毙命。
“花酒这么好喝,里面肯定放了不干净的东西吧?”
“太吓人了,我不敢喝了。”
“好惨啊这个人,一听就是因为喝花酒喝死的,这回宁姝不承认都不行。”
众人的议论声飘过来,小月眉头紧锁,攥紧拳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反而宁姝依旧气定神闲,“听你这么说,好像是和花酒有关系,你家里现在肯定有他喝剩下的酒,找个大夫验验就知道到底有没有问题了,若是酒水无恙,那就说明你相公身子骨差,已经不宜饮酒,猛喝之后才会口吐白沫。”
她不是没有见过酒精中毒的,应当和这个人的情况差不多。
只不过此人应当很爱喝酒,体内早就已经透支,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才会出事。
妇人听了这番话,倒是有些迟疑了,“花酒的确还在家里没来得及收拾……”
“去,找个大夫验验。”知府总算是逮到说话的机会了,摆摆手安排官兵去办。
不多时,官兵领着一个大夫回来。
“回禀知府大人,花酒就是加了点桂花的酒而已,并无任何害处。”大夫拱手,如实回答。
一听这话,众人又沸腾了,妇人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来回看着宁姝和大夫,不能接受的大喊:“不对!一定是你们联合起来骗知府大人,我家相公以前从来不喝酒,这回喝花酒也是因为别人都说好才尝试的,怎么可能喝几口就死了?定是酒水有问题!”
宁姝心中微动,抬眸望着她悲愤的样子,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如果这件事是有人故意安排好了呢?
她摩挲着食指,缓缓开口:“你相公可能还真不是因为酒水而死,真正的凶手也另有其人,若是可以的话,能不能让仵作去验尸?仵作是官府的人,这可跟我没关系了吧?”
妇人听得有些犹豫,不想自己相公的尸首被来回翻动,却也觉得唯有这样能够找出真凶。
她内心挣扎许久,终于咬咬牙答应了。
仵作立刻跟官兵去验尸,门外的议论声更加嘈杂。
有人怀疑宁姝就是故意拖延时间,找借口为自己开脱,有人则觉得事情真没那么简单,花酒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危害。
双方人争执不下,在漫长的等待中,仵作终于匆匆归来。
全场目光都在仵作身上,他倍感压力,上前拱拱手,“大人,我在死者身上的几个穴位发现了针眼,那都是提前刺进去催动他气血逆流的办法,只要扎针半个时辰以后,人就会气血上涌,呛进五脏六腑继而一命呜呼。”
话音一落,全场静默。
众人震惊的不是宁姝得了清白,而是居然有人绞尽脑汁想出这么毒的办法害人。
“怎么会这样……”妇人扑通一声坐在地上,犹如晴天霹雳,“我家男人从未和人结仇,怎么会被故意杀害!”
宁姝眼神微冷,已经猜出几分真相,“还请大人派官兵去这家人的左邻右舍调查,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出没,顺着线索说不定能揪出凶手。”
“不用派人去了,我已经抓到可疑之人。”
卓霄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纷纷回头,自动让开一条道。
他披甲而来,一只手提溜着脸色煞白的男人,像甩小鸡子似的,将人狠狠摔在地上又一脚踩上去。
卓霄居高临下睨着男人,“说,你都做了什么。”
在这一刻,宁姝的眼里都差点冒星星。
她没想到卓霄嘴上说去当差,背地里却还是仔细为她分析局势,先暗地里勘察找到了可疑之人。
宁姝突然明白什么是安全感了,若是她要把没有防护的后背交出去,那个人必定是卓霄。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卓副首领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从这户人家路过的。”男人被踩压在地上,说话都有些费劲,却还是极力辩解。
“是吗?”
卓霄嗤笑,弯腰把他怀里的一张银票拽出来,“谁给的?”
大家都伸长了脖子望,知道银票上有主人的方印,这都是有出处可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