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单的讲清楚当下的情况,表明身份后,裘斯警惕的看着他,不过片刻后就稳定下了情绪。
“现在,你愿意跟我们谈了么?”哈里森礼节性问,笑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咱们就交代在这里吧。”
裘斯蹙眉点头。
M国的花花公子哈里森.拉斐尔,顾朝秦的妻子颜楚,随便一个都够他喝一壶了,哪个是他能招惹的?
难怪顾承泽区区一万块连讨价还价都懒得,就将小女奴给卖给他,合着挖了个坑专程给他跳呢!
哈里森拿掉他嘴里的毛巾,笑道:“那裘斯先生开个价码吧?不能让裘斯先生白白帮我们办事才是。”
“一千万。”裘斯并不客气,毕竟在计算人力物力上,兄弟们还得跟着他吃饭才是。
哈里森斜唇一笑,眯着眼道:“好,一千万美金,成交。我们拉斐尔家族的人,一诺千金,不过如果你要是毁约,我想你还没下船,你在东南亚的势力恐怕就会被我大伯给铲平。”
就在刚才,他已经将裘斯的照片和基本信息发给了沃尔。
假使他跟颜楚在船上出事,那裘斯便也别想回去当他的土皇帝了。
这场谈判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利,但颜楚和哈里森在没下船之前,一分一毫都不敢掉以轻心,给裘斯松绑后,三个人挪动位置,诡异的在床上盘膝坐着,听门口手机里播放的片儿。
当下状况谁也不敢睡觉,裘斯微微瞥了眼一直不说话的颜楚,就被哈里森警告,索性将颜楚拉过来,扯着裘斯在沙发上干瞪眼,冲颜楚道:“你先睡,我跟他有事要谈。”
裘斯颇为恼火,这是他的房间,闯入者明明是这两家伙,可偏偏现在搞的他才像那个贼似的。
可偏偏碍于两人的身份,他也不敢随便得罪。
于是,再恼火也忍了。
颜楚不知道他们谈什么,颠簸了许久好不容易安心了点,片儿也被暂停了,她索性躺在床上盖上被子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哈里森坐在沙发上盯着裘斯,裘斯过了半晌,索性躺在沙发上睡了。
在人睡着之后,他不敢随便睡,强行撑着精神整整守了一夜。
现在,船上情况复杂,依照裘斯所言:这艘船本是顾孑时常以接待一些人,谈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这些交易极为赚钱,但一不小心也容易引火烧身。
若是以往,上船也就两批人马,裘斯带来的精锐用以保证船上的安全,且他本身与顾孑就有交易往来,另一批是顾孑带来的,那些保镖一看就是特种兵出身,手段干净利落,被训练得就算在船上双方火并,谁胜谁败犹未可知。
但随着顾孑与顾承泽的合作开始,这条船上的格局开始发生变化,顾承泽年轻有魄力有想法,手段高明,他带的人马丝毫不比顾孑差。
没多久,船上就呈现出三足鼎立的状态。
颜楚在手机上打字问:你们三方上船目的是什么?
裘斯罕见的闭口不言,就算哈里森以钱诱惑,他只一句:“这不在我答应的范围内。”
问询无果,哈里森和颜楚又陷入另一个疑团。
翌日,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窗外海风呼啦啦吹着,蔚蓝的海面上翻涌着波浪。
裘斯找了两件卫兵的衣服给颜楚和哈里森穿上。
颜楚女扮男装,拿了裘斯情人的化妆品给两人化了妆,她将头发进行了修建,比之前还要更短一点,将脸部轮廓修饰得更加粗犷一些,显得稍稍普通。
至于哈里森,她索性改变了他的发型,用发胶将他的头发给搞得俗气不少,甚至整张脸经过修饰普通至极,除却一双玩世不恭的眼睛,委实瞧不出原本的模样。
“我妹妹果然厉害!”哈里森摸了摸脸望着镜子里的脸部轮廓,啧啧称奇:“以前就听说几大妖术,化妆术十分了得,没想到塞拉你倒是将这门技术玩儿得炉火纯青!”
颜楚笑笑,比了个“很棒”的手势。
毕竟她曾经在娱乐圈呆了多年,跟化妆师关系算不错,也从他们手上学到不少,而对于化妆师来说,这些也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那么,裘斯先生,请。”哈里森笑得人畜无害。
这条船上的局势不易掌控,且裘斯本身就是不确定因素,必须想办法让这艘船开回去,想办法制服船上另外两对人马。
裘斯皱眉,带着两人出门,门口的卫兵疑惑顿生,可瞧见两个脆生生的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也没敢多问。
从裘斯口中得知,顾承泽、顾孑和裘斯三人将在上午十点开会,彼时哈里森负责前去顾承泽房间里搜索解药,颜楚则负责跟在裘斯身后盯着,以防止裘斯突然叛变。
双管齐下,望能顺利。
没过一会儿,裘斯七绕八拐就到达了一处宽阔的厅堂,厅堂里四面早已整整齐齐站立着不少保镖,黑压压的一片形成一股浓烈的压迫感,堵得人呼吸困难。
明亮的灯光照耀下,白发苍苍的顾孑正动作优雅的坐在餐桌旁动作优雅的切着一小块牛排,他一瞧见从外面进来的裘斯和蔼可亲道:“裘斯先生,请坐。”
他旁边有个性感漂亮的女人,冲裘斯妩媚笑道:“裘斯先生,又见面了。”
“顾先生今天似乎兴致很高。”裘斯笑的粗犷,单手压着皮带靠着椅背懒洋洋坐下,“顾太太今天似乎心情也不错。”
颜楚听裘斯一提,视线朝女人望去,眼睛微微眯了眯。
从娇娇,顾孑的第六任妻子。
不得不说,顾孑之所以称得上儿孙满堂,委实得归功于他结婚六次,每一任妻子都会替他生一两个儿女,膝下老大儿子都生了两个上大学了,小的哪位也才六岁的样子。
三年前,顾孑第五任妻子是癌症去世,隔年就接了从娇娇过门。
从娇娇可没前五任妻子那般出身豪门,不过是草根出身,生得精致,处处透着一股狐媚劲儿。
以色侍人,将顾孑迷得神魂颠倒,竟然就这么入了顾家。
这般货色,在顾家人眼底恐怕就像是垃圾场上的垃圾了,不少人瞧不上。不过顾孑对从娇娇宠爱异常,无论出席什么宴会都会带着,现在竟然出现在这艘船上,可见传闻不假,甚至顾孑恐怕比传闻中更加宠爱从娇娇。
毕竟,这艘船上藏着的交易是裘斯都不敢随便说出口的。
之所以颜楚对从娇娇记忆并不深,在于她死前从娇娇就被顾孑送进了精神病院变相囚禁,向外宣称从娇娇得了失心疯,之后顾孑便没再娶任何老婆了。
关于从娇娇,侦探社替她查顾孑时,无意中发现从娇娇身份不单纯的。
从娇娇身份单纯,出身草根,可高一时期父母却双双拉着手跳楼。
彼时从家父母供职于顾氏胜宏公司,从父是财务主任,从母是会计,两人因亏空公司几千万公款被彻查而受不住压力双双自杀逃避法律追究。家庭骤变的从娇娇在亲戚的帮助下办完父母的丧事,孤立无援下又得承受债务。
于十六岁普通的女孩而言,一生仿佛一夜坍塌。
然而,在她即将流落街头时,顾孑出现表示几千万的债务并不算什么,并且要将她培养成优秀的精英,资助她上完大学后,日后长大替顾家效力。
彼时,一点点偿还几千万的债务。
从娇娇像是在波涛汹涌中找到了浮木,她感激突然出现的人,拼命的希望能变成最优秀的人来报答他对她的救命之恩。
资助和被资助的关系约莫持续了四年多,从娇娇见顾孑规规矩矩,待他似长辈,充满了孺慕之情。
然而也不知道哪一天,她查到父母的死因:那桩财务亏空案。
实际上,那桩财务亏空案的亏空款何止三千万,数目整整达到了八个亿,从家父母在这上面不过是替罪羔羊,线索彻底断掉后草草结案。
而这个案子真正亏空公款的人是顾孑,他在事情暴露后为避免被驱逐出权利的中心,就找了从家父母背锅,并承诺将从娇娇抚养成人。
若从娇娇不知道便也罢了,她恐怕一辈子都只会平凡的活下去。
可偏偏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从娇娇在大三那年知晓了这件事情,二话没说就跟男朋友分手,转身就去勾引学校里顾孑的六儿子顾宴青。
然而,从娇娇从高中对自己要求就非常高,她没有勾人的经验,就拿着存的钱去了盛世皇廷让克里斯汀想办法教。
盛世皇廷里的女人愿意教,从娇娇又愿意学,她转头就用在顾宴青身上。
顾宴青不是愣头青,也谈过几个女朋友,可却没见过从娇娇这样娇媚勾魂的,没多久就入了从娇娇的全套。
没多久,顾宴青就将人带回了家。
也就是那时候,从娇娇掩下所有汹涌的恨意,面上露着妩媚动人的笑,频频与顾孑互动。
没有人,不喜欢美人。
更何况,是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
顾孑,纵然年龄在不断走向另一端,可从娇娇的一颦一笑,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唤醒他的生命,让他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没过多久,在顾宴青还没来得及求婚时,从娇娇就被顾孑宣告将要结婚。
那场婚礼,在整个上流社会而言,就像是个笑话,成为了品头论足的谈资。
毕竟,从娇娇都能叫顾孑爷爷了。
然而,从娇娇待在顾孑身边,不断获取他的信任,一点点接触到核心,查找诸多证据企图将他扳倒,可惜棋差一招还是被顾孑给抓包了。
在颜楚脑子里冒出诸多记忆时,那边从娇娇单手拖着下巴懒洋洋道:“那可不,每次见裘斯先生,您都会给我们带来惊喜,今天我也十分期待呢。”
“在聊什么呢?”
人未到,声先至。
不远处顾承泽持着一个拐杖从走廊处走进大厅,眼角眉梢都带着浓烈的笑意。
从娇娇十分会活跃气氛,她站起身来,笑眯眯打趣道:“当然是聊顾先生说得这桩买卖,十分赚钱,深得我心啊!”
“是么?”顾承泽瞧了她一眼,眼底闪过几丝精光,挑了把椅子坐下后双腿交叠,望着还在用餐的顾孑闲闲道:“那不知道顾伯父,是不是准备谈谈了呢?”
谈?
谈什么?
颜楚跟哈里森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哈里森附身跟裘斯低语了几声后,在裘斯颔首后出了厅堂前往顾承泽的船舱找解药。
就在颜楚疑惑之迹,顾孑拿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唇角,笑道:“年轻人,何必这么着急?”
“顾伯父,现在这个时代是讲求效率的,拖拖拉拉反而显得不够干净利落。”顾承泽把玩着手中的拐杖,眯了迷眼睛笑道:“还是说,顾伯父,其实并不想跟我谈。”
顾孑并不生气,甚至面上带着轻轻笑意,眼底闪过几丝打量,他抬起右手一挥。
厅堂里站立的保镖们鱼贯而出,这时候餐厅的服务生也将餐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干净了。
“我也要留下……”从娇娇撒娇,挽住了顾孑的手臂,嘟着嘴蹙眉道:“凭什么你每次都晾着我,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顾孑怕了拍她的手,笑道:“乖,出去外面等,我一会儿就谈完事情来陪你。”
“人家不要嘛。”从娇娇噘着嘴颇为不悦,“我不想一个人在外面跟一群臭男人在一起!”
“乖。”顾孑拨开她的手,不为所动,丝毫没留下她的意思。
颜楚微微眯了迷了眼睛望着两人的互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从娇娇失败并不奇怪,她太着急了,在还没踩稳一步时就想跳过获取信任的步骤,甚至她也还没搞清楚顾孑对她的迷恋基于“年轻貌美”“乖顺可人”,以及没有任何杀伤力。
从来,从娇娇都不是顾孑的弱点。
所以,要剖掉她,也不过是像拔掉一根腿毛一样。
从娇娇嘟着嘴不满的哼了声,不情不愿出了厅堂。
“既然如此,”顾承泽斜唇一笑,歪着头,抬手做了个收拾后,他背后的那群富有血气的保镖也随着从娇娇离开。
他视线落在裘斯身上,笑着催促道:“裘斯先生?”
“你们都出去,侬巴顿留下。”裘斯扬手,绿衣卫兵收敛手头的枪械,富有纪律踏着正步出去。
待三队人马出去,留下在座的四人,顾承泽微微眯了迷眼睛,身体微微超前倾斜道:“这位?”
被他的视线扫过,颜楚呼吸微微一窒,压下强烈的恐惧感,她索性应承住他的目光。
“侬巴顿,我的副手,以后这些事情我将会交给他来做,让他先听听。”裘斯几不可查的蹙了下眉,“你们先认识认识。”
颜楚微微鞠躬,不卑不亢,面无表情道:“诸位,我是侬巴顿,以后请多多指教。”
“你的副手未免太瘦了点。”顾孑轻笑道。
顾承泽视线在她身上扫视,微微眯了迷眼睛,半晌才道:“不错。”
“还是谈谈这次的交易吧。”裘斯眉头紧皱,敲上去并不算高兴。
事实上,他现在是其中最不想谈论这笔交易的人。